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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虎子,也是邹乐。
这个名字是跟在姐姐身边后,她亲自起的。从那以后,她待我如同亲妹妹一般,疼爱有加。
我跟?姐姐一路南下,途经三州五郡、二十余县,见识了大江大河的壮阔,也见证了形形色色的官吏与百姓。
初时,面对那些人,我?是胆怯不安。可渐渐地,无论是嚣张跋扈的地方富绅;还是虚与委蛇的官吏衙役;甚至是谎话连篇的小贩百姓,我都能够从容应对,周旋自如。
姐姐事务繁忙,每到一处衙解,她都要逐一审查地方司法案件;检查地方财政。
我常伴她左右,帮忙打下手。久而久之,那些我不?识的字、不理解的词汇,甚至曾经一窍不通的算术,都在潜移默化中学会了。
我不免有些洋洋自得。
每每此时,姐姐?会给我一个爆栗:“你很聪明,但切勿自满,人一旦自满就会忘形,就会安于现状,最后沦为平庸。”
她寻了很多书给我?,我对那些深?晦涩的文字很是头疼,一想到参与科举就要熟?那些书册,只想作罢。
我为自己寻了另一条出路,我想经商。
姐夫听闻眼尾微挑:“你想不想上天?”
我:“......”
我??头,遁了。
姐姐待姐夫无比疼爱,我一度以为,姐姐的眼里再容不下其他儿郎,直至回京途中,队伍被一位俏和尚拦住了去路。
说他是和尚也不准确,毕竟他还留着长发,后经队伍之人提醒,方知此人是奉旨为国祈福的履悠使,因而可以带发修行。
履悠使见姐姐?我左右,?哼道:“还带个人来,怎么,怕我吃了你?”
言辞虽有不满,可我却从他的语意读出几分娇嗔来。我不敢名正言顺的打量他,只偷偷瞄了眼姐姐,姐姐脸色不太好,似有些生气:“你如此大?旗鼓的拦我去路,委实胆大包天。分明未将陛下的旨意放在眼里。”
履悠使?毫不以为意:“那又如何?最差不过是被砍头,总比整日听那些姑子念经强!有什么………………”
姐姐出言打断他的话:“怀飞白!”
履悠使不得已闭了嘴,颔首低眉片刻,再抬眸时眼眶微红:“我只是......有些想你。”他默了默,又低语道:“我这两年挺乖的,未曾惹麻烦。”
姐姐眼角微颤,瞥开视线落在石桌上,良久才冷道:“那就是??,?醒了,故事便散?了,你何必困在其中?”
履悠使道:“那不是梦!若无司在前,你必将与我有个结果!”
姐姐沉默了许久,再开口时,语意和缓了几分:“齐雨善为人良善,待你很好,也一直未娶甘?等你,你缘何不?给她一个机会?“
履悠使有些激动:“她是好人,待我好,我便要嫁她吗?我又不喜欢她!”
姐姐这才抬眼看他:“你这不是挺明白的?”
履悠使默了几息,忽而情绪崩溃道:“我与你情况,怎能与齐雨善类比?”
姐姐正色道:“可这至少说明,先一步遇见,未必就会有结果!”
履悠使一时语塞,似是想争辩什么,可嘴唇翕动良久,却一个字都未出口。
姐姐又道:“我明白被你囚禁那两个月,你缘何多番折磨我。你?为我背叛了前世的你,背叛了梦里你我的那段感情。可我若真爱慕你,梦里怎会甘愿赴死,舍得留你一个郎君身在乱世?”
履悠使反驳她的话:“我不信!你就是恨我杀了湛丽文,才在此胡说八道!若无爱意,你因何为我赎身?”
姐姐道:“为你赎身,不过是我发现了你的真实身份,希望我的牺牲能换回你的一?良知,我甚至可以更直白的告诉你,我就是在利用你对我的感情,去离间你与虞淑懿的关系。”
履悠使紧握的拳头青筋暴起,盯着姐姐的双眸泛起阵阵寒意。
姐姐只是径自起身:“你?功了得,莲花寺困不住你,出去看看吧,天大地大,总能遇见让你开心的人和事,不要再执迷梦境自我折磨了,很没意思。”
履悠使不知从哪取出了一根玉簪摔在地上,叮的一声,玉簪碎成了几节:“邹恒,我这辈子都不会放过你!”
姐姐看了眼地上的碎玉簪,无奈道:“我早就跟你说过,这簪,司清岳买给我的,家里还有一匣子。也值得你留这么久?果真是个憨批!”
履悠使有些歇斯底里:“邹恒!”
姐姐这次连头都没回,拉着我的手跑的飞快。
直至队伍走远,姐姐方才掀开帘子望了眼刚刚落座的凉亭,发现履悠使还在原地,忍不住喟?一声。
我嘿嘿一笑:“姐姐真没喜欢过他?”
姐姐想了良久才道:“假若有一个郎君既没得罪你,又总是待你和颜悦色、处处照拂,你会如何?”
我挠挠头:“自然会心生好感。”
姐姐点头:“人非草木,旁人待自己好,频频主动靠近,自然会心生好感。”
她默了默:“只是有的好感仅限于好感,和男女情爱无关。有的好感却想予以回应,一辈子占为己有。”
我似懂非懂,只反问她:“今日之事,许多人都看见了,倘若有人告诉了姐夫,姐夫问起我来......我要怎么说啊?”
姐姐一脸?意道:“我与他没有秘密,你实话实说便好。”
当晚,姐夫便带着一套头面寻到了我,头面可真好看,我一面拿着试戴,一面将两人对话说了大概。
话音落尽时,久无姐夫回应,我怯怯抬眸,见姐夫指尖敲打着桌案,似在冥思苦想着什么。
我问:“姐夫?”
姐夫回过神来,琥珀色的眼眸落在我的脸上,追问我道:“你姐这话的意思是说,哪怕她后遇见的人是我,也会选择和我在一起?”
我沉默片刻,用簪子轻轻挠了挠头,斟酌着说道:“姐姐的意思似乎是......无论她之前遇见了多少人,只要遇见了你,就会认定你是她的唯一。’
姐夫眨了眨眼,嘴角上扬间给了我一个爆栗:“猴崽子,倒是很会说情话。”
我嘿嘿一笑,开门送走了满脸欢颜的姐夫。
姐姐回京后,仕途顺遂,一路高歌猛进。上峰的庇护与提携,让她如鱼得水,得以尽情施展才华;凤帝与太女的器重,更似春风化雨,为她的晋升铺平了道路。
彼时,北部边陲烽烟四起,战乱频繁。司傲云临危受命,代替司大将军,率凤鸣军北上。
这一去,便是漫长的五六载光阴。
期间,太女登基,朝堂之上暗流涌动,人心浮动。姐姐始终立场坚定,初心不改,即便遭遇各种重创,依旧全力维护新帝,维护朝局稳定。
期间,早已对孩子不抱任何希望的姐夫,竟突然迎来了好消息。一年后,小侄女邹慕思降临了人间。
又过了几年,时任御史大夫的毋雅山告老还乡,姐姐接任了她的职位。彼时,姐姐年仅三十四岁,成为历朝以来最年轻的御史大夫。
昔日与她并肩于大理寺的同僚、挚友,以及她南下举荐的官员们,随着时间的流逝,命运各异:有的被委以重任,与她携手共进,守护朝堂的清明;有的却在权力的漩涡中迷失方向,忘记了初心………………
而我,历经多次落榜,终于在加科考试上,得了一个九品的芝麻小官。
姐姐每每看到我,都会长吁短?:“实话实说,你是我带过最差的一个考生。你姐夫当年都是头名!若非男儿身,如今跻身五品之列,不在话下。”
我默默扶额:“别骂了,别骂了。
姐姐摇着头走了。
姐夫牵着小侄女邹慕思的手,缓缓从我身边经过。邹慕思一副少年老成的模样,声音清脆却透着严肃:“姨姨是大笨蛋。”
我转身对她做了个鬼脸:“略略略~”
邹慕思的目光淡淡地落在我的脸上。彼时正值春和景明,晨起的阳光洒在她的脸上,将她那双琥珀色的眼瞳照得无比明亮。
她微微叹了一口气,语气却透着无奈:“没救了,果然是个大笨蛋。”
“......“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