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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当真是从中山八大家族的推举当中走上这个位置的?”
杨宁还是有些不信,深思片刻之后,便走到了这个苏友面前,再次沉声发问了一句。
而苏友闻言,也是不多废话了。
他大手一挥,直接将自己八大家族的腰牌亮了出来。
杨宁接过那枚腰牌一脸严肃的看了起来。
中山八大家族,名义上是有八个家族。
但实际上,随着其中有几个家族的衰败,有几个家族的脱离之后。
彼时的中山八大家族,已经只剩下了三个。
而这也正是中山八大家族恐怖的原因之一。
仅仅只剩下了三个家族,却仍旧能够以一种近乎不败的地位,承担大乾王朝每年将近一半的赋税和开销。
可见这剩下的三个家族,每一个单拎出来都是富可敌国的程度。
看着苏友腰间的腰牌上,确确实实用金标篆刻着八个家族的名称。
杨宁眼神中的戒备,这才稍微放下了几分。
只不过,尚且不等杨宁回过神来。
苏友便从怀中掏出了一枚同样的腰牌,而后径直的递给了杨宁。
杨宁见状,自然没有拒绝,而是鬼使神差的从苏友的手中接过了那枚家族腰牌。
可随着杨宁的大手一模,竟然发现这枚腰牌除了正面篆刻的八个字之外,背面竟然还有两个字。
而反过来一看,这腰牌上篆刻的两个字不是别的。
正是他这位大乾燕王的名字——杨宁!
“燕王殿下,若是真的攀亲戚论关系,您才是小臣在这深宫之中最大的亲戚,最硬的关系啊!”
苏友说着,双手陡然拱起。
很显然,这个苏友就是一个被八大家族推举出来。
然后大乾皇帝明显是给了几分面子的存在。
这苏友自然是有些本事的,不然他也很难让八大家族同时认可。
毕竟,据杨宁所知,上一个能够被八大家族同时认可的人。
还是他这位有些不靠谱的便宜父皇。
而看着眼前这位明显有些不靠谱,但却又说不上来哪里有些不对的兵部尚书苏友。
杨宁眉毛一皱,略显沉思的说道:“本王出生之时,母妃就已经离开了,本王从小到大都未曾见过八大家族之中的任何一个族长、长老。
对本王来说,八大家族不过是一个存在于幼时的记忆罢了。
如今八大家族突然派你出现在本王的面前,究竟为何?”
此话一出。
苏友虎躯一震,眼珠一转道:“燕王殿下莫要说这种外道的话,八大家族自始至终都是燕王殿下您最有力的后盾啊。
况且……小臣以为小臣说的已经很明白了,滋要是燕王殿下想要位及九五至尊,背后必须要有八大家族的支持。
否则……燕王殿下以为,就凭您母妃给您留下来的那几百万两白银,或许能够打点东北藩地,但您觉得,这几百万两白银够打点整个大乾天下的吗?
况且,三皇子杨建背靠江东世家,他的财力定然会在接下来的一年之内,出现爆炸级别的涨幅,在这种情况之下。
燕王殿下若是还用老一套的方法去对抗三皇子杨建,怕也只是以卵击石!”
听闻此言,杨宁先是微微一怔。
苏友说的没错。
江东世家始终都处于一种摇摆不定的姿态。
可随着这一次三皇子杨建前往江东出任布政使司之后。
江东世家定然是会屈服于三皇子杨建及其背后的外戚集团的。
所以,江东世家明面上支持三皇子杨建也只是时间上的问题。
江东世家的财力,可不逊色于他这个大乾燕王。
甚至要比他这个大乾燕王更甚、更强。
在财力远远弱于对方的时候。
至少在笼络朝中文官之际,是没有一丁点优势所在的。
关键是,就从当前的情况来看。
江南一带的世家都选择明哲保身了。
若是真的等到便宜父皇崩殂那天,他们也不会主动站出来支持他这个大乾燕王的。
所以……
若是为了日后位及九五至尊来考虑的话。
那么当下所要做的,确实是找一个足够坚实的后盾靠上去。
而对于杨宁来说,眼下唯一能够靠的,并且有所保障的,便只剩下了这神秘且强大的中山八大家族!
“这是你作为兵部尚书苏友说的话,还是作为中山八大家族代表人苏友说的话?”
杨宁长舒一口气,眼神坚毅的问道。
“殿下,这既不是兵部尚书、也不是八大家族的苏友说的,而是站在你面前,想要夺一份从龙之功的白身苏友说的!”
苏友说着,双眸逐渐清澈,一股不俗的战意,更是从他的眉间迸发而出。
听闻此言。
杨宁先是微微一怔,但很快,杨宁便对苏友今日所言、所为有了一个全面的了解。
苏友不是因为得到了兵部尚书之位,所以才会着急想要找人去依附。
苏友同样不是因为中山八大家族的指派,所以才会口无遮拦的说着这些。
换句话说。
苏友能够说出这几句话,绝不是出于公家的合作关系。
而是出于苏友内心中最为渴望的从龙之功!
这从龙之功,才是这个小臣苏友内心真正渴望的。
再度抬头看向苏友,杨宁竟然觉得,这苏友的眼神中明显生出了一抹熟悉的坚决。
而那抹坚决,杨宁穿越至此一年来,只在一个人的身上看到过。
而那个人不是别人,正是东宫首辅大臣杜润!
“从龙之功可不是那么好拿的,本王要看到你的能耐。”
杨宁没有直接开口接受苏友入伙,但同样,杨宁也没有直接开口拒绝。
反而是将苏友就这么直愣愣的架在了这儿,眼神中明显生出了几分试探的意味。
苏友闻言,也没有一丝一毫的不愿。
能够在三十几岁的年纪,就被中山八大家族推举到兵部尚书的位置上来。
可见这苏友的本事,绝对是远超同龄人的存在。
不过……
他杨宁现在于东北就藩,自然没有那么多时间留在京城辨忠奸。
最好也是最高效的办法便是,让这个苏友做出一些成绩来,至少弄出一些动静来,好让杨宁亲眼看看,这个苏友到底是个什么成色。
苏友听罢,自然是心领神会。
他双手一拱,眼神中明显生出了几分坚决之色道:“燕王殿下放心,六部之中此时至少有三部是明牌支持三皇子杨建的,给小臣三个月的时间,三个月之后,小臣定让这三个明牌支持三皇子杨建的六部,全都改换门庭!”
让支持三皇子杨建的六部官员改换门庭?
此话一出。
杨宁眼神一抖,明显来了兴致道:“你若是真能在三个月内,让七成以上支持三皇子杨建的六部官员改换门庭,那从你做成这件事开始,本王便视你为左膀右臂!”
“多谢燕王殿下许诺。”苏友双手一拱,但却并未从杨宁的面前离开。
他深吸一口气,眼神中明显生出了几分沉稳之色道:“不过,小臣以为,此番试炼应当只在小臣身上进行便足够了。
至于中山八大家族的支持,于公于私,小臣都希望燕王殿下能够无条件的接收。
毕竟,当年宁贵妃的崩殂,对于中山八大家族来说也是一个重创。
况且……当年宁贵妃的死因并不明确,现在流传最多的版本是在产殿下之时难产而死。
但……当时的中山八大家族曾经派出死士,潜入皇宫秘密验尸,结果却发现……宁贵妃的尸体并未有大出血的迹象,反而是……喉部、胃部皆有十分明显的中毒迹象。”
“中毒?你是说……母妃之死,是被人下毒!”
杨宁闻言,或是因为前身的记忆受到冲击。
整个人明显生出了几分肉眼可见的恍惚。
“在之后……中山八大家族确实也曾向大乾皇帝发问过,但大乾皇帝却总是支支吾吾的避重就轻,总是给人一种明显的躲避之意。
中山八大家族在暗中探查,发现当时给宁贵妃下毒的,只是一个尚未入籍的小太监。
谋害宁贵妃的恐怕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团体。
当时的宁贵妃因为背靠中山八大家族所有在后宫中的地位极高,其地位仅次于当时的皇后!
可随着宁贵妃离开,皇后娘娘也随之驾鹤西去,最后上位的……便是当今住在凤鸾殿的那位萧皇后!
只不过,当年的事毕竟过去太久了,中山八大家族纵然是有心查明真相,但这路上的阻碍重重,实在是难办。
毕竟……谁若是能够拿到宁贵妃是被人谋害的直接证据,谁便有了直接对抗萧皇后乃至整个外戚集团最为锋利的剑刃!”
苏友继续开口说着,但越说脸色越沉,随之语气也逐渐凛冽了起来。
听闻此言,杨宁则是明显愣在了原地,他的眼神中错愕四溢,整个人仿佛是被雷击了一般。
仅从苏友口中所言的这些信息。
便能够轻而易举的推断出,杀害宁贵妃最大的嫌疑人,就是萧皇后和她背后的外戚集团。
可为何……
便宜父皇不愿为了宁贵妃的死深入查一查,反而是以一种近乎被人挟持的状态。
直接将萧皇后推上了皇后的位置若是说这其中没有任何问题。
就算是打死他也不信!
可就从当前的情况来看。
宁贵妃之死石沉大海,这背后定然是有着极为不俗的布局的。
那布局者是谁,布局之人又为何要布局如此?
杨宁深吸一口气,眼神中明显生出了几分肉眼可见的猜忌。
一旁的苏友见状,则是好心的拍了拍杨宁的肩膀。
而后冲着杨宁轻声说道:“燕王殿下,养心殿快要关门了,您心中若是尚且还有疑惑的话,不妨明日再议。”
说着,杨宁猛地缓过神来,他抬头看向正在养心殿大门前等待着关门的两个蓝袍小太监。
见此一幕,杨宁心领神会,不再于原地徘徊,而是径直的朝着养心殿的大门走了出去。
苏友见状,同样连忙跟上,不敢有一丝一毫的怠慢。
“行了,今日,你宿友说的话,本王都铭记于心了,来日,若是本王当真能够探查到一些问题的话,定然会第一时间与你通气。”
杨宁说着,便摆了摆手,头也不回的就朝着远方奔袭了过去。
而彼时的苏友见状,则是连忙快步上前,一把就拉住了杨宁道:“燕王殿下莫急,您能说出与小臣通气的这番话,小臣固然很感动,但是……小臣该如何与您通气呢?”
听闻此言。
杨宁先是微微一怔,而后杨宁便大手一挥,直接从怀中掏出了一块银色的令牌,径直递给了苏友、
“这是本王在京城皇子府的二级令牌,你持此令即可见到本王的皇子府管家胖麻子,你若是想要与本王通气,便去找胖麻子即可。”
“小臣明白。”苏友弯腰低眉,双手接过了这块银牌。
见此一幕,杨宁的眸中陡然生出了几分满意。
旋即,杨宁便在苏友的注视之下,头也不回的离开了现场。
……
翌日。
清晨。
养心殿内。
七十三名入春闱上榜的考生,正一人一身布衣,恭恭敬敬的跪在大殿中央。
他们当中不泛家境显赫之人,但却仍旧只能穿着一身布衣。
并非是他们为了在大乾皇帝面前故意装穷。
而是按照大乾礼制,所有入选春闱上榜的考生。
都要在入殿的这一天穿上布衣,并以此作为标准。
这更像是一种隐喻。
在授予官衔之前,你是一个身着布衣的百姓。
无论你的家境贫富,你都是一个百姓。
但在春闱上榜之后,在官员的乌纱帽发下来的那一刻。
你便不再是一个百姓,而是一个实打实的士大夫,是一个提升了阶层的官员。
所以,入殿现场穿布衣多多少少也是有了几分鲤鱼跃龙门的既视感。
“今朝春闱上榜共七十六人,其中三人为大乾藩王不入殿,顺位向下顺延!”
随着贴身小太监的沉声一吼,整个现场的考生全都露出了一抹错愕之色。
他们倒是不惊讶此次春闱有三个大乾藩王参加了。
他们惊讶的是,这三个大乾藩王竟然全都上榜了!
要知道,今年春闱的试题可是相当有难度的。
别说是哪些日理万机的藩王了,就是许多学了十年二十年的老饕,都在今朝的这次春闱考试中折戟沉沙了啊!
“想不到……大乾的这几位藩王竟然都是文武双全的存在啊、”
“确实让人感到不可思议,但这也能看得出来,皇家的教育确实要比吾等受到的教育好得多。”
“这倒是一句实话,不过今日我们也能上榜,日后便有改变子孙命运的机会了!”
一众考生在养心殿内轻声耳语。
可就在此时。
朝堂内瞬间一片肃穆。
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从大殿的正前方传出。
众考生抬头一看,正是身着龙袍的大乾皇帝出现在了他们的眼前!
“学生叩见大乾皇帝陛下!”
养心殿内的七十几个考生,几乎是异口同声的喝道。
龙椅之上的大乾皇帝见状,则是淡然一笑,而后龙袖一挥道:“朕看到你们这些未来的国之栋梁,心情大好啊。
杜润大人,今日到场的考生共有几人啊?”
听闻此言,站在龙椅之下的杜润不慌不忙的侧步出列。
他双手一拱,眼神中明显生出了几分淡然之色道:“回禀陛下,今日共有七十二人到场。”
“七十二人吗?看来今年又有一个愣头青不满自己的顺位了。”
大乾皇帝闻言,也并没有生气,而是见怪不怪的捋了捋长须,眼神中明显生出了几分淡然。
“那就开始吧。”大乾皇帝大手一挥。
分列大殿两侧的贴身太监瞬间心领神会。
两个小太监分列龙椅左右,一人手中捧着一块圣旨。
上面是从状元及第到第七十三名可供选择的所有官职名称。
而在这圣旨的官职名称的后面,则是留下了一行空缺,专用来填写考生名字的。
考生按照顺位依次进行选择,谁选到了心仪的官职,便会在他心仪的官职后面写上考生的名字。
“今年放出来的七十六个空缺官职有……京城翰林院干事三名,京城兵部佥事一名,京城京兆尹掌书一名,京城内部共五个官职空缺!”
左边的小太监扬声喊道。
尚不等右边的小太动笔记录。
跪在地上的位次最靠前的考生,便双手一拱,沉声喝道:“学生黄福,望选京城兵部佥事之位!”
“顺延状元黄福——京城兵部佥事!”
此话一出。
跪在养心殿内的其他考生,都纷纷露出了一抹不解的眼神。
众人纷纷看向起来接收乌纱帽的黄福,不禁低声议论了起来:
“不可思议,着实是有几分不可思议啊。”
“确实如此,翰林院干事可是在皇宫的职位,所接触到的皆为重要官员,可黄福却并未选择!”
“就算是选京兆尹掌书一职,也不应该选一个区区的兵部佥事才是啊,京兆尹的掌书权利在这京城外城中,可绝对不小!”
右边的小太监闻言,即刻沉声一喝:“肃静。”
但他的眼神中明显生出了几分肉眼可见的赞许。
龙椅上的大乾皇帝闻言,眼神中也不禁生出了一抹欣赏。
翰林院确实是在皇宫中办事,而且所见所闻之人,要么是一品大员,要么是皇亲国戚,
几乎没有任何能见到白身的可能。
但无论如何,这翰林院终归是一个搞学问的地方。
从翰林院出身的官员,有一个算一个,未来都会是朝堂的肱股之臣。
但话又说回来了,进翰林院容易,但想要从翰林院出来,可就难了!
至于京兆尹掌书一职,虽然在京城外城的管辖区内有一定的权利。
但别忘了,这里可是京城啊。
京城一搬砖拍下去,随随便便就能砸死几个皇亲国戚。
在这种情况之下,你一个小小的京兆尹掌书手中的权利还能算得了什么?
最多只能算得上是自娱自乐的玩具罢了。
而在京城的这五个官职缺口之中,含金量最高的便是兵部佥事了。
虽然佥事只是一个七品的官职,与那些从六品的肥缺没法比。
但有一说一。
兵部乃是六部之中堪称上三部的存在。
无论是安内还是攘外,都需要兵部的统领。
有多少翰林院中的干事究其一生都无法迈入六部的大门。
现在,这六部兵部的大门就明晃晃的开在了眼前,哪里有不动手之由、
很快……
一个接着一个考生都选择了自己认为以最为心仪的官职缺口。
而随着一个个光鲜亮丽的官职被选走,选择权也悄然来到了东山考生萧归的面前。
“京官、河南道之官职缺位已经充盈,接下来的官职空缺,都是在大乾各州道府的了,还剩下西南、江南、江、东北四个地方的官职可以选择!”
萧归闻言,眼神一紧,几乎没有任何迟疑道:“学生萧归选东北官职!”
“东北官职目前只有六个缺,皆为新学书院之祭酒,官属从八品,待遇按东北藩地规定发放。”
小太监闻言,也是事无巨细的禀报起了这个官职的具体情况。
而听闻此言,跪在养心殿内的一众考生,都不禁露出了一抹鄙夷的神色。
“从八品?春闱入榜的官职中竟然还有这般低的官职?”
“看来也是受到了今年春闱考题太过困难的影响吧!”
“往年春闱入榜可选的官职中,最低的也有从七品啊,今年这从八品着实是有些上不了台面了。”
“算了,这萧归肯定不会选的,估计这六个从八品的官职,最后也只能留给排在后面的倒霉蛋了。”
众人毫不留情的嘲讽着,可萧归的眸子登时一亮。
他双手一拱,几乎没有任何迟疑道:“学生萧归,选择入职东北新学学堂祭酒一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