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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话一出。
龙椅之上的大乾皇帝,眼神中明显生出了几分不悦之色。
他深吸一口气,几乎是以一种颤颤巍巍的语气问道:“你是说……朕赏赐给你的一万亩良田,你要全都给兵部去作试点?”
“父皇莫急。”
杨宁看着大乾皇帝这幅颇有几分焦急的形象,眼神中明显生出了一抹得意。
他双手一拱,淡然开口说道:“儿臣并不是要将这一万亩良田分毫不取的就送给大乾兵部,再怎么说,这一万亩良田也是儿臣靠着自己的努力,硬生生夺回来的。
况且……这一万亩良田乃是父皇从牙缝里剩下来的,这些儿臣也都心知肚明。
所以儿臣说的并非是将这一万亩良田毫无节制的直接送给大乾兵部。
而是……租借!”
租借?
此话一出。
才刚还有几分狐疑的大乾皇帝,眼神中明显生出了一抹肉眼可见的不悦。
同样,原本已经得意洋洋准备收菜的兵部尚书。
同样是露出了一副极为诧异的目光。
尚不等大乾皇帝继续开口问到。
杨宁便相视提前开启了预判一样。
他大手一挥,继续开口说道:“不过儿臣在东北对经商之道也是颇有造诣的,儿臣心里清楚,这一万亩良田若是全都作为试点的驻地,着实是有几分暴殄天物的嫌疑。
况且,就从当前的情况来看,京城周边的军队就算全都加起来,也用不上这一万亩良田。
所以,儿臣的意思是,应当让大乾兵部分走着一半的万亩良田,拿出一半给到大乾兵部,至于另一半,仍旧是儿臣的。
此外,根据儿臣刚才的心算,儿臣清楚的发现,这五千亩良田所产之租借费用,恰好能够与接下来三个月的军费相互抵消。
按照大乾规矩,这军费也好,还是建造工费也好,无一例外,都是按照季度进行结款的。
如此一来,儿臣想说的便是,这五千亩良田的租借费,便将第一季度的军费两两抵消了、
而另一半五千亩良田,因距儿臣之东北藩地实在甚远,所以儿臣想以个人名义,将这五千亩良田也一并租借出去。
但纵观京城,大乾官员无不是两袖清风之辈,想必若是将这五千亩良田拿到市场上也不会有人能够租借的起。
所以……儿臣的想法便很简单了,儿臣想将这另外五千亩良田也一并租借给兵部。
这样,兵部不禁拥有了足够的场地进行屯兵,还额外获得了五千亩良田进行耕种。
这可是一石二鸟的好事儿啊!”
杨宁话音未落。
大乾皇帝的眼神中便明显生出了几分肉眼的谨慎。
“那这五千亩良田,宁儿你是想要租借……还是赠送啊?”
杨宁闻言,双手一拱,几乎没有任何迟疑的说道:“自然是租借,不过儿臣也是懂得知恩图报的,滋要是父皇开口了,儿臣自然是可以为父皇至少打一个七五折的。”
说到这儿。
大乾皇帝的眼神中明显生出了一抹难掩的不屑。
他深吸一口气,旋即沉声问道:“宁儿,那你的意思是,想要用这一万亩良田的租借费,直接抵上兵部的调兵费用了?”
“自然是如此。”杨宁没有作假,而是双手一拱,眼神中明显生出了几分得意。
听闻此言,前一秒还洋洋自得的兵部尚书瞬间就像个霜打了的茄子一样,瞬间就蔫儿了下去。
尚且不等大乾皇帝等人回过神来。
杨宁便又拱起双手,沉声说道:“就从当前的情况来看,儿臣以为,父皇应当答应这个条款,毕竟,兵部的军费每年两结,若是今年在有了一万亩良田的试点租借。
这一半的军费几乎就是剩下来了。”
此话一出。
大乾皇帝轻抚下颚,眼神中明显多出了几分信服之色。
说白了。
杨宁不想拿那么多银子出来。
但他也不能一点面子都不给身为大乾皇帝的父皇。
所以,杨宁便想出了一个折中的好办法。
那就是将这一万亩良田租借给兵部。
一方面是这抵押,另一方面则同样能为大乾国库剩下一些银两。
而这一万亩良田,就算是让门外汉来种。
每年所能得到的收益,至少也是寻常良田的数倍之多。
用其来抵消兵部军费,可谓是足斤足两的存在。
眼见杨宁已经把台阶搭到了面前。
大乾皇帝深吸一口气,脸上虽有几分不情愿,但也没继续说什么,而是冲着杨宁摆了摆手道:“罢了罢了,既然你有心如此,朕就答应你。
但话说回来,无论如何,这一万亩良田说到底也只能抵得上两个季度的军费,等到第三个季度的时候,朕还是希望,宁儿你能恪守承诺,将第三个季度的军费拿来的。”
杨宁闻言,几乎没有任何犹豫的点了点头道:“这是自然,父皇放心,儿臣自然会说到做到!”
杨宁说罢,自己都有些忍不住的嘴角一挑。
这区区一万亩良田算得了什么,等他当了皇帝之后。
整个大乾江山不都是他的?
况且。
他现在虽然是说将这一万亩良田借给了兵部,并用一万亩良田的租借费去抵偿军费支持。
但话说回来,这一万亩良田归根结底还是他杨宁的。
这一年的租期结束之后,剩下的便都是他杨宁的了。
到时候。
杨宁只需要以一个所谓的兵部需要继续留在一万亩良田屯兵的借口,将这一万亩良田正儿八经的售卖给兵部。
阳谋一旦促成,那便是任何人都无法逆转的。
“行了,那今日的朝会就到如此,兵部尚书,你切记要将调兵的情况,悉数告知给燕王殿下。”
大乾皇帝说着,便光速下了朝,生怕杨宁再说出什么让人瞠目结舌的话来。
而听闻此言。
分列养心殿内两侧的文武百官纷纷拱起双手,冲着龙椅之上的大乾皇帝沉声喝道:“臣等告退,陛下万福金安!”
站在大乾皇帝身边的贴身小太监小海子,同样是扯着嗓子扬声一喝道:“陛下回宫,龙撵起轿,百官退朝!”
话音刚落。
大乾皇帝便第一个走下了龙椅,而后头也不回的就离开了养心殿内。
周遭的文武百官见状,则是纷纷双手礼拜,可不等多时,众人便也纷纷离开了养心殿。
而看着众官员缓步离去。
魏国公却并没有着急走,反而,他找到了杨宁,眼神中满是复杂之情绪。
“老臣拜见燕王殿下。”
魏国公双手一拱,全然没了当时在演武堂之中的傲气。
杨宁见状,自然也是大人不记小人过,连忙弯腰,主动将魏国公弯下去的身子扶了起来。
“魏国公万万不可,您这是干什么,您这可真是折煞本王了,”
“燕王殿下千万别这么说,老臣还记得,当时在演武堂之中……”魏国公闻言,一脸尴尬的挠了挠头,眼神中竟生出了几分羞愧之色。
杨宁见状,则是连忙摆了摆手,露出了一副相当自然的表情说道:“魏国公千万别再重提旧事了,那个时候本王也是有些气盛,一时冲撞了魏国公,还望魏国公见谅。”
“燕王殿下说的这是哪里的话,老臣不过是一个退居二线十年之久的糟老头子罢了,其实老臣心里明白,陛下之所以让老臣在讲武堂授课,为的就是给老臣一份体面而已。”
说着,魏国公的脸色逐渐平静了下来。
下一秒,魏国公便大手一挥,直接从怀中掏出了一枚颜色微微泛黄的玉牌。
“殿下,老臣今日唐突来找你,其实是有一事相求。”
杨宁见状,同样没有任何迟疑道:“魏国公直言便是,滋要是本王能办到的,本王一定尽全力去办。”
“这话若是其他的皇子藩王来说,老臣一个字都不会相信的,但说这话的人偏偏是燕王殿下您,老臣绝对是无条件的相信您。”
魏国公说着,便拉着杨宁的手,直接将这块颜色微微泛黄的玉牌,交到了杨宁的手上。
尚不等杨宁反应过来,魏国公便一脸严肃的说道:“这块玉牌,就是老臣当年在东北前线斩杀的那个漠北将领,托老臣给他带到努哈尔港的信物。
老臣今年已经到了知天命的年纪,没有几年活头了,说不定明天早上再睁眼,就已经是一滩烂肉了。
这个约定老臣没有办法达成了。
而燕王殿下,您还年轻,况且,这个努哈尔港的存在,也是您发现的。
老臣想……若是有朝一日,大乾的铁骑真的能到努哈尔港的话,能否将这块玉牌埋在努哈尔港的城门前,也算是老臣没有……没有辜负那位是敌是友的对手了。”
此话一出。
杨宁的脸色也簌的严肃了下来。
前世曾为龙国兵王的他心中也是相当了然的。
尤其是对于魏国公这种与敌人之间产生的惺惺相惜的感情。
在杨宁担任龙国兵王的那段时间,他也曾遇到过许多值得敬佩的对手。
而这些对手,有的在后来成为了杨宁的伙伴,而有的,则是为了他们各自的信念,永远埋葬在了土里。
所以,看着魏国公如此表现,杨宁心中自然已经有了一个大概的猜测。
“魏国公您放心,这快玉本王会替您保管的,直到本王找到了所谓的努哈尔港,本王就会第一时间,将这块玉埋在努哈尔港的大门口、”
杨宁将那块略显斑驳的玉牌塞进了自己的怀中,眼神中明显生出了几分坚毅之色。
而彼时的魏国公闻言,则是一脸感动的握住了杨宁的手:“老臣无以为报,若是殿下不嫌,老臣愿将当时从漠北一带夺得的一柄宝剑献给燕王殿下,以此作为老臣的诚意。”
说着,魏国公拉着杨宁的手就要往魏国公府走。
可彼时的杨宁还有一身的事儿,他那里有功夫和魏国公闹。
他便挣开了魏国公的束缚,而后冲着面前的魏国公一脸认真的说道:“魏国公莫急,本王之所以帮你做这件事,自然是不图回报的,若是魏国公将本王当成了那种无利不起早的小人,还望魏国公切莫找本王做事。
这努哈尔港既是魏国公旧友的故乡,又是本王接下来一统漠北的最大隐患,自然不可能坐视不管。
此等举手之劳,无需挂齿,还望魏国公稍安勿躁,把心放在肚子里,本王一定会在有生之年,替魏国公操办好此事的。”
说罢,彼时的魏国公已经是泪流满面感动至极了。
“燕王殿下,老臣这里多谢了!”
魏国公双手一拱,眼神中满是真情流露了、
“魏国公慢走。”
杨宁则是没有丝毫想要和魏国公继续缠斗下去的意思,他双手一拱,冲着面前的魏国公直接拱手说道。
魏国公见状,也是心领神会的摆了摆手,旋即不再逗留,径直的朝着养心殿大门外奔袭了过去。
而彼时的杨宁刚想要松一口气。
却不曾想,刚才在大殿上抱着自己大腿的那个新任兵部尚书,竟然又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
“小臣苏友,见过燕王殿下!”
兵部尚书苏友双手一拱,语气极为和善道。
“苏尚书,你是怎么做到这兵部尚书的位置上来的?本王记得老尚书应当是因为身体不适告老还乡了,可是按照大乾礼制,接替老尚书的,不应该是按照这种情况,突然让一个本王见都没见过的人上位啊。
难不成……你也是三皇子一派的?”
杨宁闻言,则是没有给这个兵部尚书苏友留下任何还嘴的余地。
几乎是以一种怎么难听怎么说的主旨去说的。
而彼时的兵部尚书苏友闻言,眼神中也是明显生出了几分肉眼可见的不悦。
但很显然,这兵部尚书苏友虽然年轻,看上去只有三十几岁的模样。
但其心性绝对是属于少年老成的那个级别。
苏友闻言,只是双手一拱沉声说道:“燕王殿下实在是误会小臣了,小臣乃是陛下一手提拔上来的,先前只是这禁卫军之中的一个头领而已。”
“禁卫军的一个头领,只不过是从四品,竟然一跃做到了正一品?”
杨宁闻言,嘴角生出了一抹不屑的笑容。
如今的杨宁,对这个苏友的意见明显更多了几分。
不愿意说实话,而且上位的细节都被他刻意的隐藏起来了。
这着实是有些问题的。
可彼时的苏友闻言,只是淡然一笑道:“自然不是一就而蹴,而是小臣确实是做出了一些功绩的,只不过,现在这功绩尚且不能说给燕王殿下听。
不过若是等日后的某一天……燕王殿下能荣登九五之位,这一切,小臣都可以一五一十的告知与燕王殿下。”
听闻此言,杨宁的眼神中明显闪过了一抹犀利之色。
他深吸一口气,几乎是以一种肉眼可见的狠辣道:“这句话可不能乱说,若是被有心之人听到了,不光是你这颗脑袋存不住,就连本王也要吃瓜落。
况且,册立谁为储君乃是父皇的事儿,还轮不到你一个新上任的兵部尚书插嘴吧?”
“那是那是,燕王殿下教训的是,确实是小臣有几分僭越了,小臣该死、小臣该死。”
苏友装模作样的扇着自己的嘴巴子,只不过那速度慢的要比老奶奶过街还慢。
杨宁见状,则是大手一挥,眼神中明显生出了几分不耐烦的意思说道:“有话快说,本王可没时间陪你在这儿演戏。”
“既然燕王殿下让小臣直说。”苏友闻言,几乎是在一瞬间就停住了往脸上扇巴掌的慢动作,而后一脸认真的看向杨宁说道:“那小臣便也不做作了,就从当前的情况来看,全国范围内可以调用的所有海军,加在一起,最多也只有一千两百余人。
剩下的,全都在江东。”
此话一出。
杨宁先是微微一怔,而后嘴角一挑道:“都在江东又怎么了?你身为兵部尚书,自然是拥有统筹调控天下兵马的权利,难道对你这个兵部尚书来说。
滋要是部队离开了京城和首府,便只能看着他们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了?”
“燕王殿下,您莫要让小臣难做。”
苏友眼神坚毅的双手一拱,眼神中明显生出了一抹肉眼可见的坚决。
“无论江东此时的仗是真的在打,还是假的在打,归根结底,这都是一场由国家发起的战役。
这是一场规格与东北战争同一个级别的存在,在这种情况下,若是小臣釜底抽薪,导致江东方面的战事有一分一毫的不稳定。
这都会导致整个大乾王朝的军队体系在一瞬间分崩离析的!”
“所以呢?”杨宁丝毫没有忍让的意思,反而是嘴角一挑,眼神中明显生出了几分无畏之色道:“若是你没这金刚钻,就不应该揽这瓷器活。
先前在朝堂之上,当着父皇和文武百官的面儿你不说,现在你得了半年的军费,又跑到本王的面前卖弄聪明?
你以为本王是蠢驴吗?”
杨宁说着,便要拂袖离开。
可苏友闻言,则是一个箭步上前。
他横着身子,当即拦住了杨宁说道:“燕王殿下,小臣初入大乾朝堂没有根基,才刚在朝堂上虽然有给您设局的嫌隙,但小臣敢用性命发誓,这绝对不是小臣的本意,更不是小臣想要去做的。
至于幕后主使是谁,小臣以为,就凭燕王殿下的聪明才智,应当一眼就能发现其中的端倪吧。”
说罢,苏友和杨宁几乎是以一种极为同频的动作,齐刷刷的看向了彼时已经空荡荡的龙椅了。
而下一秒。
随着两人同时回来,二人目光相错。
杨宁沉声一喝道:“大胆!你是在挑拨本王与父皇之间的关系吗?你这兵部尚书到底是安得什么心!”
苏友闻言,连忙露出了一副极为胆怯的表情说道:“燕王殿下,这话可不能乱说。
只不过,小臣以为,这养心殿内彼时就只有你我二人,燕王殿下不妨说些真话!”
“让本王说真话?就凭你一张口空白牙?”杨宁不屑一笑道。
“小臣愿投入燕王麾下,那一万亩良田的军费,小臣私下里,会悉数归还给燕王殿下!”
苏友闻言,登时心领神会的拱手说道。
听闻此言,杨宁先是微微一怔,而后眼神中明显生出了几分肉眼可见的戏谑之色。
他缓缓停下了脚步,而后转身看向那个苏友道:“若是父皇知道你这般两面三刀,你觉得父皇……会不会直接把你拿下去?”
“但小臣觉得,燕王殿下不会将小臣今日所言告诉给陛下!”苏友双手一拱,吼声响彻整个养心殿。
“为何?”杨宁颇感有趣的转头问道。
“因为小臣……乃是中山八大家族推举出来的!小臣的背后,站着的是中山八大家族,只要燕王殿下愿意,从今天开始中山八大家族,愿意站在燕王殿下的身后!”
苏友双手一拱,眼神中明显生出了几分肉眼可见的坚毅。
而杨宁听闻此言,才刚停住的脚步,终于有了几分回退的迹象。
“你说的……是那个富可敌国的中山八大家族?”
杨宁剑眉微微紧蹙,语气平静的有些吓人。
“正是!”苏友双手一拱,声音慷锵有力。
此话一出。
杨宁脑袋一震。
整个人登时就愣住了。
中山八大家族,这是比江南、江东所有世家大族都更为恐怖的一个存在。
若是说大乾王朝一半的赋税和收入,都是来自江南、江东的话。
那大乾王朝另一半的赋税和国库营收,便是来自中山八大家族的!
当然,仅仅是出于对银子的渴望,还不是杨宁停下脚步的真正原因。
杨宁停下脚步的真正原因,其实是因为……
他的母亲,他的母族,正是中山八大家族之一的宁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