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轰!
此话一出。
杨宁的眼神中陡然生出了一抹肉眼可见的难以置信之色。
他闻言,一个箭步直接扎到了地下。
他双脚踩在棺椁的边缘,低着头往,捂着鼻子,一脸诧异的看向棺椁的状况。
这个用来埋葬阳平侯府管家的棺椁并不算大。
起码……
对于阳平侯府这种级别的管家来说,绝对不算大。
但用来给平民百姓家的往生之人,绝对是够用了。
大抵长有两米,宽有一米。
深度则是只有半米左右。
棺椁的材质很显然是乌木上了一层漆。
铁铲所过之处,漆面都铲掉了许多。
可这棺椁中,却并没有尸首,甚至连一块能够证明阳平侯管家身份的骸骨都没有。
这着实有几分奇怪了、
“衣冠冢?”杨宁深吸一口气,眼神中明显生出了几分肉眼可见的惊愕道:“渭祖,一般来说,什么样的情况才有资格布下衣冠冢呢?”
此话一出。
徐渭祖也是双手一拱,不敢有丝毫怠慢的回应道:“回禀殿下,按照大乾律例来说,想要布衣冠冢以代替墓穴,只有在确定人身死陨落,并无法找到尸首之时方可。”
“可本王记得,阳平侯夫人的原话是,这管家乃是他们亲自派人下葬的没错吧?”
杨宁眼神一紧,颇有几分狐疑之色的开口问到。
“确实如此,当时阳平侯夫人的原话就是如此。”
徐渭祖双手一拱,眼神中明显生出了一抹肉眼可见的坚毅之色。
而对面的杨宁闻言,则是深吸一口气道:“将这棺椁拉上来,本王记得,东北这边常年作战,古籍上也曾记载,说是有可能会出现双层棺椁的状况。
说不定这阳平侯府管家的棺椁也是双层棺椁,毕竟……先前阳平侯夫人也曾说过,说这阳平侯府管家乃是因为染上了瘟疫致死的。
说不准,他们就是想要用这种双层棺椁的处理,对阳平侯府管家的尸首进行了隔离处理。”
“殿下的意思是,将这个空的棺椁拉上来?”
徐渭祖双手一拱,眼神中明显生出了几分迟疑。
杨宁闻言则是一脸淡然的点了点头道:“开工吧,将这空棺椁拉到上面来,再给本王扯两块麻布,本王要看看这棺椁之中有没有什么其他的东西、”
“是!”徐渭祖闻言,双手一共,当即便身先士卒的挖了起来。
而彼时的杨宁见状,则是主动向后退了几步。
下一秒,随着下面的几个士卒猛地发力。
前一刻尚且还埋在土壤里的棺椁,就突然破土而出,当即飞到了杨宁的脚边。
杨宁见状,也是连忙拾起徐渭祖递来的两片麻布。
他将麻布紧紧缠绕在双手之上,陡然形成了一副手套似的模样。
见此一幕,探出半个脑袋的徐渭祖还开口说道:“殿下切莫小心,倘若那阳平侯府股哪家当真是因为瘟疫而暴毙的,那很有可能在这棺椁之中也有许多病灶。”
“去吧,再向下挖掘一米即可,若是什么都没找到,便不必再继续挖下去了,”
杨宁说着,一脸淡然的摆了摆手。
徐渭祖闻言,则像是突然抓住了什么救命稻草一般。
眼神中陡然生出了几分肉眼可见的坚毅之色。
毕竟,刨坟这件事,无论是放在谁的身上,那都是相当为难的。
不光是这活儿埋汰,更多的是大家心中都认为这是大不敬,都想要在这件事儿上少沾染一些晦气。
“咔嚓!”
与此同时,杨宁却挽起袍子,将裙摆塞进腰间的玉带,而后直接俯身蹲下,一脸谨慎的捏住了那木制棺椁的边缘。
可随着杨宁大手一挥,那木制棺椁陡然出现了一道肉眼可见的裂缝。
“这质量也太差了吧,就这还是阳平侯府管家的墓穴?怕是多少都有些不尊重人了吧。”
杨宁嘴里虽然抱怨着,但手上的动作明显轻缓了几分。
紧接着,他便微微低下脑袋,径直的朝着那棺椁之中的内容看了过去。
与其在地下看到的时候几乎如出一辙。
还是那几件破衣服,几乎没有任何值得关注的点。
但对于杨宁来说,这几件衣服之下,或许有些相当值得关注的点。
毕竟,就从当前的情况来看。
这木制棺椁的风化程度和腐烂程度,完全不像是一个刚刚下葬三天之久的新棺椁。
反而更像是一个已经埋葬了许久的老棺椁。
但这是不可能的。
若是老棺椁的话,这棺椁上面所树立之墓碑定然不会是如此全新的存在。
以及这棺椁周遭的土壤全都是新的。
就连徐渭祖等人在挖掘之时。
都能够明显问道那股独属于新土的土腥味。
所以。
这棺椁几乎不可能是老的。
也就是说。
唯一的可能就是。
这棺椁之中有什么东西是让其出现了大幅老化,甚至是大幅风化的。
思绪未断,杨宁便大手一挥,直接将这棺椁之中的所有陪葬的衣物全都大手一挥掏了出来。
尚不等徐渭祖等人挖掘出个一二三来。
杨宁这边则是率先找到了一个肉眼可见的线索。
只因。
将这周遭的衣物全都拿出来之后。
出现在杨宁眼前的不是别的。
正是一个黝黑的小罐子。
出于对安全的考虑,杨宁并未主动将那黝黑的小罐子拿起来。
毕竟,现在杨宁身上唯一的防护,就只有手上缠着的两块麻布。
这两块麻布对于杨宁来说,充其量只能作为一个所谓的心里安慰。
至于想让其当成一个防护用具,几乎是痴人说梦。
看着如此一幕。
杨宁并未着急,而是缓缓俯下身子,借着微微西下的夕阳,蹲在地上,主动观察起了这个黝黑小罐子的形状和情况。
“这罐子,怎么觉得有些熟悉?”
杨宁盯着罐子看了半天,竟然发现这小罐子的周身,存在着一圈相当令人熟悉的花纹。
只不过,这花纹也仅仅是眼熟而已,一时间,杨宁也实在是想不起来,究竟是在哪儿见过这花纹了。
毕竟,就从当前的情况来看、
这上面附着花纹的小黑罐子,大抵就是让阳平侯府管家墓穴变成这副模样的始作俑者了。
“殿下!什么都没找到!”
就在杨宁深思之际。
徐渭祖却在地下猛地开口喊道。
听闻此言,杨宁也是一副早有预料的沉声回应道:“既然如此,就先上来吧,恐怕……这个所谓的墓穴打从一开始就只是一个所谓的衣冠冢。”
说罢。
在徐渭祖的带领之下,那几个在下面待命的士卒,也都纷纷跳了上来。
看着彼时的杨宁正一脸严肃的蹲在那空挡的棺椁前。
徐渭祖更是一个箭步就直接窜了过去。
而后大手一挥,当即挡住了杨宁说道:“燕王殿下何故如此,若是想要发展证据,大可将这棺椁抬回去慢慢研究,您如此行为,岂不是作践了自己。”
说着。
这徐渭祖的眼神中明显生出了几分肉眼可见的动容之色。
而杨宁闻言,则是淡然一笑,旋即指了指那个正正摆放在棺椁中间的花纹黝黑小罐子说道:“来,渭祖,这个小罐子上面的花纹本王着实是觉得有些眼熟。
但本王一时间实在是想不到是在何时何地见过这小罐子上的花纹了,你看看,这花纹是皇宫中的,还是燕王府中的?”
杨宁开口询问道。
徐渭祖闻言,同样不敢有一分一毫的耽搁。
他深吸一口气,连忙从地上拾起两块麻布,同样套在了手上,做成了一副手套的模样。
紧接着,徐渭祖便俯下身子,伸出手要触碰那黑色的小罐子。
可杨宁见状,则是厉声一喝道:“万万不可,渭祖,这东西到底是什么即便是本王也尚未弄清楚,你暂且不要如此行动。
万一出了什么事儿,本王可就要损失一员大将了。”
说着。
徐渭祖即将碰到那个黑色小罐子的手,更是在一瞬间直接停了下来。
见此一幕,杨宁这才长舒一口气,眼神中明显生出了几分释然之色。
“多谢殿下提醒,只不过……”
徐渭祖闻言虽是收回了双手,但目光却紧紧锁在那小黑罐子上。
“只不过什么?”杨宁闻言,还以为是徐渭祖看出了什么端倪,声音连忙提高了两度,冲着俯身在地的徐渭祖一脸期待的问道。
“只不过,就从当前的情况来看……臣倒是觉得,这黑罐子上面拓印的花纹既不是皇宫之中的,也不是燕王府之中的,这上面的花纹,倒是有几分像阳平侯府后院伙房门梁上刻画的。”
徐渭祖一脸淡然的开口回应道,说着,他还将手上的麻布手套也给一并脱掉了。
而听闻此言的杨宁,眼神中则是明显生出了几分肉眼可见的惊愕之色。
他倒吸一口凉气。
脑袋就像是被炸雷贯穿了一般。
“渭祖,你当真觉得这个黑色罐子上面的花纹,与阳平侯府后院伙房的房梁上刻画的一样?”
杨宁深吸一口气,连忙开口追问道。
“自然是如此,只不过……臣倒是觉得,这个黑罐子上面所刻画的花纹,确实是要比阳平侯府后院伙房的要更加精细了几分。
尤其是在这些细节,和在整体的用料之上,看上去都更像是那伙房房梁之上的一个精进版。”
徐渭祖双手一拱,一五一十冲着杨宁开口回应。
而杨宁闻言,则是大手一挥,立刻说道:“来人啊,用钳子垫几层麻布,将这东西直接运到车上,立刻送回阳平侯府!”
“是!”
说罢,周围的几个士卒见状,都纷纷展开了行动。
用钳子垫着麻布,一方面是能够在最大的限度之中增加所谓的摩擦力。
而另一方面,则是为了能够杜绝这黑色罐子之中有病灶的可能性。
很快,在几个士卒的全力配合之下,这小黑罐子便被抬到了马车上去。
紧接着。
众人便纷纷上马,准备朝着阳平侯府奔袭回去。
甚至,彼时的杨宁都已经做好了在阳平侯府住上一夜的打算。
可就在此时。
在前往顺天府的反方向。
几匹快马却宛若精准制导一般,直接就锁定了杨宁几人。
尚不等杨宁几人策马扬鞭。
那几几匹快马,便直接冲到杨宁等人的面前。
当即将杨宁几人拦了下来。
而杨宁见状,眼神中则是只有几分微微的惊愕。
但却没有一丝一毫的所谓诧异。
“燕王殿下,新鹤城出了一件匪夷所思之事,姜南风大人说,此事或许与燕王殿下您所侦办的案子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这才叫我们几个八百里加急,前往新鹤城来为您报告。
但没想到,竟然在半路上就遇到您了。”
说着,那几个侍卫纷纷下了马,而后一人从怀中掏出了一样东西。
众人排成一排,纷纷拱起双手,冲着面前的杨宁开口说道。
杨宁见状,眼神中虽是有几分不解,但还是一一从他们手中接过了那些东西。
“三封信?一个空的刀鞘?这是什么意思?”
杨宁看着这几个从新鹤城来的侍卫给自己递上来的物品,眼神中明显生出了几分肉眼可见的错愕之色。
“回禀燕王殿下,这三封信乃是一名在新鹤城服役的皇家禁军所写,其中内容我们并不知晓,但是姜南风大人看过之后,便说此事必须要让燕王殿下您知道。
另外……这个空的刀鞘正是那位皇家禁军的,只不过……在我们发现的时候,其身上就只剩下一个刀鞘了,至于能够认证其身份的那柄刀,我们将大半个校场翻了个底朝天,也没能找到分毫线索。
还望燕王殿下恕罪!”
说着。
几个小侍卫之中为首的那个双手一拱,眼神中明显生出了几分肉眼可见的后怕。
而杨宁闻言,俨然是愣在了原地。
新鹤城中有一个皇家禁军只有刀鞘?
而阳平侯府中却找到了一柄没有刀鞘只有刀身的凶器。
这二者之间的关系,怕不是有些微妙的明显了吧。
想到这儿。
杨宁打从心底已经有了几分怀疑。
他甚至还没拆开那三个信封,便对单膝跪地的小侍卫开口问到:“那个皇家禁军现在何处?”
此话一出。
前一秒语气还十分慷锵的小侍卫,整个人的声音瞬间软了下来。
他深吸一口气,眼神中明显生出了几分肉眼可见的低落之色道:“回禀燕王殿下……那个皇家侍卫,已经自裁了!”
“什么!自裁?”
杨宁闻言,整个人都下意识的绷紧了身躯。
被他夹在双股之间的战马,更是在感受到了恐怖的夹力之后,仰天嘶鸣了起来。
“回禀燕王殿下,在发现那个皇家禁军之时,那三封信就在他的脚边。”
小侍卫闻言,双手一拱,眼神中明显生出了几分动容之色。
此话一出、
杨宁不敢有一分一秒的耽搁,他大手一挥。
连忙翻看起了这三封信,若是更准确的来说,这应当是三封遗言。
刚打开第一封信,杨宁便直接愣住了。
毕竟,在刚才,杨宁只是心存怀疑。
说这位皇家禁军极有可能就是杀害四个燕王府眼线暗桩的凶手。
但现在,随着第一封信被杨宁拆开。
一行小字,便直接坐实了这自裁禁军的凶手身份!
“我名秦黑,今日自裁,不为其他,只为我在阳平侯府外杀害的四个同僚陪葬!
我乃是当年跟着太子殿下南征北战的贴身侍卫,后来太子殿下被人设计害死,我便被编入了皇家禁军的队伍之中。
可随着在皇宫之中待了几年,我的心中也萌生出了想要升官发财的意思。
但奈何我身后没有靠山,就只能用做脏活累活来换取属于我的回报。
原本以为,我的一生会这么潦草的结束。
我却随队来到了东北,跟了燕王殿下,一场场生死浩劫一般的战斗逐渐唤醒了我心中的血性。
这种刀尖上舔血的生活才是我的追求,若是没有妻儿老小,我宁愿随燕王殿下征战终生。
但很可惜,我在京城之中挥金如土的那几年,着实是在赌坊中欠下了大几百两的债务。
虽说东北文武在燕王的治理之下,待遇都是一等一的好,我每年也都能拿到将近八十两的军饷。
原本再攒几年银子,我就能还上饥荒,彻底的做一个清白人。
但那群放贷的却等不了了……”
看到最后一行,第一封信戛然而止。
杨宁深吸一口气,只觉得像是有什么东西死死的卡在自己的喉咙里面。
紧接着,杨宁便大手一挥,直接出手打开了第二封信件。
杨宁本以为,这第二封信件是顺着第一封信继续写的,但让杨宁没想到的是,这第二封信之中的内容,竟然和这第一封信之中的内容,毫无联系。
“我的家人收到了威胁,我也不想把刀口对准自家兄弟,做完这一切之后,我会选择自刎归天的,若是兄弟们不忍我这种肮脏的行为,那就将我一把火烧了吧。”
第二封信之中的内容更像是一个心如死灰之人所写的。
只不过,这第二封信之中也着实是说清了这皇家禁军为何要做出如此举措的原因。
想到这儿。
杨宁的眼神中明显生出了一抹惋惜之色。
但很快,杨宁便马不停蹄的打开了第三封信。
这第三封信明显要比前两封信长,而且纸张的用料,也与前两封信有着近乎天差地别的差距。
“我在新鹤城的票号之中存了银票两百两,我恳请发现我尸首的兄弟不要声张,将其中一百两作为你自己的,另外一百两则是恳请这位兄弟替我送到京城,送到京城乐坊大街的右手边第三户人家,就请你告诉那家的老妇人,就说我已经在战场上战死了,告诉他们今年我回不去了。
用这一百两置办一些年货吧。”
这最后一行字看完,纸张上肉眼可见的出现了几道墨痕。
墨痕上,还夹杂着几滴早已经风干的泪痕。
看完这三封信,杨宁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而一旁的徐渭祖见状,则是一脸关切的看向了杨宁:“怎么样殿下?这三封信当中的内容,是否与阳平侯的暴毙有关系?”
说着,杨宁并未回应,而是深吸一口气,直接将这三封信塞进了徐渭祖的怀中。
徐渭祖见状,自然是心领神会,他捧着三封打开的信件一一查看了起来。
“殿下……这……莫非这个自裁的皇家禁军,就是杀害咱们派出去的那四个暗桩的凶手?”
“十有八九就是他了。”杨宁一脸淡然的点了点头,眼神中没有任何波动。
“只不过……这人并未在信件之中写出他为何要如此行动啊。”
徐渭祖看着这三封信,也是一瞬间就将这三封信的不对劲之处说了出来。
而杨宁闻言,则是一脸淡然的点了点头道:“确实如此,不过……还是有迹可循的,这人先前既然是想要在京城升官发财,那么除了陛下之外,还有一个人在京城仕途是不可逾越的。”
“殿下您的意思是,这人曾经是三皇子杨建麾下的?”徐渭祖眼珠一转,倒吸一口凉气,眼神中陡然生出了几分惊愕之色。
“大抵是如此吧。”杨宁点头回应道。、
“也就是说,这皇家禁军杀死四个燕王府眼线,并自裁,极有可能是受到了三皇子杨建的指示?
那……这阳平侯林忠的暴毙,会不会也与三皇子杨建有关系?”
徐渭祖一脸激动的问道。
“暂时不可妄下定论。”杨宁摇了摇头道:“况且……本王突然想到了这黑罐子上的花纹,本王还在另一个地方见过。”
“什么?另一个地方见过?”徐渭祖闻言,眼神中明显生出了几分肉眼可见的错愕。
“没错。”杨宁剑眉微皱道:“本王当时进入伙房,所有的注意力全都在萧归的身上,并未抬头注意过伙房房梁上的花纹。
所以……本王对这黑罐花纹上的记忆,并非是来自阳平侯府。
而是来自……当时本王被陷害,于狱中喝的那杯酒,那黑色酒盅上的花纹一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