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嗡——
此话一出。
徐渭祖的眼神中明显生出了一抹肉眼可见的错愕。
他倒吸一口凉气,整个人的脸上都不禁浮现出了一抹紧张。
要知道。
彼时杨宁口中云淡风轻在狱中喝酒时见到的酒盅。
此事便是当时名震整个京城,让无数王公贵族都为之感到不可思议的。
说是燕王杨宁趁着夜色,摸进了太子妃的府邸,还将身怀龙孙的太子妃给……
甚至当时的杨宁还在太子府留下了独属于他的金令。
当时,人证物证齐全,三皇子杨建更是不惜压上自己的性命。
只为让杨宁伏法,只为让杨宁为死去的太子妃偿命。
可后来。
听说杨宁在朝堂之上,硬生生的是靠着自己的一张嘴洗脱了所有的嫌疑不说。
甚至还将矛头转向了当时第一个跳脚出来做人证的三皇子杨建。
那件事,整个京城上到九十九,下到刚会走,几乎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而当时缉拿杨宁的流程,如今回想起来,也确实是有几分不对劲的嫌疑。
毕竟。
当时缉拿杨宁的并非是正儿八经的御林军或者皇家禁军。
反而是三皇子杨建的府兵,而且当时的借口更是相当奇怪。
三皇子杨建的口述是,他是在操练府兵之时,走到太子府之后,意外发现了杨宁正满身是血的走出来。
就从现在的情况来看。
当时的三皇子杨建,很有可能只是为了污蔑杨宁,所以才会那样去做。
毕竟。
在大乾皇帝膝下所有子嗣里。
唯一一个最好拿捏的,便是当时的憨皇子杨宁了。
只不过,或许也是因为三皇子杨建不顾及手足之情的做法,彻底激怒了杨宁,甚至让杨宁直接变成了现在这副雄韬武略的模样。
当时就有很多文武百官私下里说。
说燕王杨宁打从一开始,就没对那所谓的九五至尊之位动过任何的念头。
杨宁自始至终想要做的,就是一个不问世事,能够享乐此生的潇洒王爷。
可在感受到了三皇子杨建非杀不可的恶意之后。
杨宁便也不再遮掩了,反而是将他原本就有的天资和造诣一五一十的展现在了众人的眼前。
“这么说来……这个黑罐子上的花纹,极有可能是三皇子杨建他……”
徐渭祖话刚刚说出口,便戛然而止,直接闭上了嘴。
毕竟,这皇族亲戚之间的关系,可是不容许他一个外人去评头论足的。
况且,三皇子杨建与燕王杨宁斗争仍旧是在暗中。
在明面上并未撕破脸皮。
可听闻此言的杨宁,则是淡然一笑,眼神中明显生出了几分肉眼可见的欣赏之色道:“你说的不错,当时给本王端来那杯酒的人,正是三皇子杨建!”
杨宁说着,眼神逐渐凛冽了几分。
在别人的眼里,这可能只是一个简单的送别酒。
但在他杨宁的眼中,这却绝对不是一个简单的送别酒。
而是足以让他杨宁成为一滩血水,甚至是尸骨无存的要命酒!
当时那杯酒中,便是存放了九转化骨蛊毒的!
这也就是为什么,在前身的记忆之中,对那个刻有黑色花纹的酒盅的印象会有如此深刻。
毕竟,那个刻满了黑色花纹的酒盅不是别的。
正是前身身死之前,见到的最后一幕啊!
此外。
就从当前的情况来看。
当时三皇子杨建给前身杨宁所用的那个酒盅。
其上所篆刻的黑色花纹,极有可能就是用来催动这所谓九转化骨蛊毒的秘法。
而这就能与阳平侯府后院伙房之中所存在的黑色花纹,以及学生萧归口中所说的,以九转化骨蛊毒作为死门的阴阳棺,全都对上了!
“若是如此,此事……殿下还要继续追查吗,若是涉及到皇亲国戚的话,臣以为,应当是上报陛下,之后交给宗人府、大理寺、刑部三司会审更为稳妥吧?”
徐渭祖双手一拱,眼神中明显生出了几分肉眼可见的坚毅之色。
而杨宁闻言,则是大手一挥道:“不……现在八字没有一撇,况且这阳平侯暴毙绝对不是三皇子杨建一人所为。
本王有预感,这件事的背后一定隐藏着更大的阴谋。
本王记得漠北四丞相完颜守律对蛊术还是相当精通的。
如今漠北地四丞相完颜守律,应当还在鹤城互市区一带吧?”
杨宁深吸一口气,冲着身旁的徐渭祖开口问到。
徐渭祖闻言,则是双手一拱,连忙开口回应道:“回禀殿下,完颜守律如今确实是还在鹤城互市区,不过,据说漠北老可汗的状况不太好,所以……
漠北四丞相完颜守律,极有可能要在最近的两三日,回到漠北王都齐木斯,去操办之后的事情。”
听闻此言,杨宁倒吸一口凉气。
旋即眼神中明显生出了几分坚毅之色。
“从顺天府到鹤城互市区,大抵要走上六七个时辰,大半天的时间,这样吧。”
杨宁嘴里嘟囔着,而后猛地将目光放在了前来送信的几个小侍卫的身上道:“你们几个先随本王回顺天府,本王给你们手绘几张图,然后你们也别回新鹤城了,直接前往鹤城互市区,将这东西送到漠北四丞相完颜守律的手中。
此事你们若是能办的分毫不差,本王做主,给你们休假半个月,另外赏钱一人五十两!”
此话一出。
才刚听到要加班的几个小侍卫,眼神中瞬间就射出了几分肉眼可见的激动之色。
“卑职领命,为燕王殿下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几个小侍卫纷纷拱手喝道,语气更是极为慷锵有力。
听闻此言,杨宁一行人也不再多说什么。
而是纷纷骑上快马,一溜烟的就朝着顺天府的方向奔袭了过去。
……
与此同时。
顺天府,阳平侯府内。
伴着那个小姑娘带着两大包药材回到前院。
石恒将军的眼神中也明显生出了几分释然之色。
若是这小姑娘不回来,这可就算是事故级别的了。
“你叫什么名字?”
石恒将军缓步走到了那正在熬药的小姑娘身旁,语气略显低沉的发问道。
小姑娘闻言,则是眼神中明显生出了几分戒备之色道:“我叫月儿。”
“此事结束之后,你愿不愿意跟着本将军回新鹤城,本将军能保证给你更好的一切,并让你吃上皇粮、”
石恒将军嘴角一挑,显然是对这个仗义十足,血性不凡的小姑娘生出了几分欣赏之色。
毕竟,燕王杨宁的布衣卫仍旧在扩招之中,在这种情况之下,能够多多扩充像这个小姑娘月儿一样的存在。
对整个布衣卫的建设,自然是有着相当不俗的作用的。
而石恒也自认为,就凭他说的这番话,已经足够让这小姑娘月儿心甘情愿的答应了。
毕竟,就从当前的情况来看、
顺天府的财力物力和新鹤城的财力物力,已经有了肉眼可见的差距。
随着燕王杨宁一个个全新的政策继续颁布,这种差距会逐渐越来越大,直到最后,顺天府定然会变成一个无人问津的边陲小城。
先前,这顺天府也只是因为战略位置,被阳平侯选中作为府门落址,这才在几十年间,逐渐积累的一些人气。
可现在,自从鹤城互市区兴办开始,这整个顺天府的百姓,就几乎走了一大半还要多。
若是之前,月儿留在这阳平侯府之中,或许能够受到阳平侯林忠的荫庇,能够多多少少体会到一些所谓的特权。
可现在,这唯一能够让包括月儿在内的所有家眷、家丁享受到特权的阳平侯林忠,也已经暴毙于床榻之上了。
所以。
在石恒看来,这个小姑娘月儿是没有什么可能会拒绝自己的。
可下一秒,就在石恒将军还是一副相当洋洋自得之际。
蹲在那个马车棚顶之旁的小姑娘月儿,则是毫无迟疑的开口回应道:“我不去,你还是去找别人吧。”
说罢。
月儿便从地上的煎锅之中挖出了一大勺药汤,而后盛在碗里,直愣愣的就避开了石恒将军,而是直愣愣的朝着阳平侯夫人走了过去。
“夫人……药煎好了,您快趁热喝吧,若是一会儿再出了什么事儿,月儿活着也没有什么意义了。”
月儿说着,眼角陡然流出了一抹清泪。
而坐在马车棚顶之内的阳平侯夫人闻言,也是颤颤巍巍的从中伸出了一只惨白的手,而后握住月儿递过去的那碗药,脑袋一抬,便将碗中的药材一饮而尽了。
可就在此时。
阳平侯府外却传来了一阵躁动之声。
尚不等石恒回过神来,杨宁一袭人便已经火急火燎的冲到了后院。
而徐渭祖则是带着几个人,将那个被麻布里三层外三层包裹着的黑色小罐子。
直接拿到了石恒将军的面前说道:“石将军,阳平侯夫人何在?这是我和殿下去阳平侯管家墓穴之中挖出来的。
那空空如也的棺材之中,除了几件破衣服,和这个黑色罐子之外,什么都没有。
我记得阳平侯夫人当时口中所言,是这阳平侯府管家在死后,乃是由她们府中亲自出手将这整个现场的进行处理的。
尤其是在下葬的时候,也是阳平侯府一手操办的。
我现在要向阳平侯夫人好好询问一番,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说着、
石恒将军的眼神中也逐渐闪出了几分肉眼可见的犀利之色。
他甚至没有开口回应,便沉默不语的走到了那个院中突兀的马车棚顶前。
纵然月儿大手一张,直接拦住了石恒将军到:“将军不可,夫人刚刚喝了药,此时是需要静养的时候,哪怕是让夫人多休息一刻钟也好。
若是刺激到了夫人的情绪,这服药就相当于白喝了,夫人还很有可能会二次发作的!”
若是刚才听闻此言,石恒将军或许会看在这个月儿的面子上,先稳一稳徐渭祖。
但现在……
“你算什么东西,现在这前院,本将说了算,你若是再不让开,就算你抵抗办案,是要掉脑袋的!”
石恒怒声一喝,猛地拔刀出鞘,其眼神中更是生出了几分肉眼可见的狠辣之色。
而见此一幕,之前还敢将利刃架在自己的脖颈上的月儿。
竟然被石恒将军身上散发出的那股恐怖的杀气,直接吓得面色惨白,即刻瘫软在了原地。
石恒见状,则是大手一挥,直接召来了院中把守的官兵。
当即就将月儿给拖到了一旁去。
“夫人,徐大人和燕王殿下已经从阳平侯府管家的墓穴中回来了,但却并未在棺椁之中发现管家的尸首,而是只发现了几件衣服,还有一个来历不明的黑罐子。
夫人之前不是口口声声的说,管家死后是你们亲手埋葬的吗?
可现在的情况却与夫人所言完全不一样。
夫人,为何要说谎?”
此话一出。
阳平侯夫人所在的马车棚顶之中明显是一阵沉寂。
见此一幕,一旁的徐渭祖也大手一挥。
跟在徐渭祖身后的那几个士卒,更是一股脑的就将那个刻有花纹的黑色小罐子拎到了那个马车棚顶之前。
尚不等阳平侯夫人做出任何反应,徐渭祖便上前一步,大手一挥,当即就将那个马车棚顶的帘帐给掀了开来。
而彼时的阳平侯夫人,则是一脸惨白的盯着那个带有黑色花纹的罐子。
整个人的眼神中,都明显生出了几分肉眼可见的错愕之色。
而徐渭祖则是眼眉一低,当即将目光放到了阳平侯夫人脚边的那一滩褐色的东西上面。
徐渭祖深吸一口气,一股中草药的味道,更是微微从地面蒸腾上来。
“夫人,现在事实就摆在眼前,就算你什么都不说,仅凭当前我们掌握到的情况,也足以让夫人你受到制裁了。
况且……夫人也是读过书的,我知道夫人是书香门第出身,夫人应该不会不清楚大乾律例吧?
包庇作奸犯科或知情不报者,都视为同罪!”
听闻此言。
坐在马车棚顶之中的阳平侯夫人眼神一紧,但是阳平侯夫人却并没有一丝一毫想要踏步而出的意思。
“徐大人说这话,难道是已经将奴家认定成作奸犯科之人了吗?”
阳平侯夫人在徐渭祖和石恒的双重高压之下,也终于缓缓开口说出了第一句话。
而彼时的徐渭祖闻言,眼神中规则是明显生出了一抹肉眼可见的淡然之色回应道:“嫂夫人,我也没想怀疑你,但你口中所说的和我们实地发掘的确实是有着天差地别。
在这种情况之下,我们也实在是没有办法了,就算你知道什么内情不想说,我们也都可以理解。
但是……你究竟为何要对我们撒谎,这总该说个明白吧?”
徐渭祖的要求绝对不算过分。
毕竟,就从当前的情况来看。
阳平侯夫人确确实实的耍了杨宁和徐渭祖一个大的。
明明在出发之前,是阳平侯夫人信誓旦旦的开口承诺,说那阳平侯府管家乃是他们亲手埋葬的。
可等到了实地之后才发现,别说阳平侯府管家了。
他们在整个坟场,甚至连一块骸骨都未曾见到过。
这实在是有些过分了。
“此事倒是可以完完本本的告诉汝等,不过……”
阳平侯夫人深吸一口气,眼神中竟然生出了一抹肉眼可见的得意之色。
而徐渭祖闻言,则是眼神犀利道:“此话就不必说了,就从当前的情况来看,我只能给嫂夫人你三句话的时间,如果三句话说完,我还是没有听到我想要的。
那嫂夫人,抱歉,我也只能按照规章制度办事了。”
说着。
徐渭祖更是攥紧手中佩剑,语气中的狠辣之色更是明显加重了几分。
见此一幕的阳平侯夫人也是倒吸一口凉气,旋即语气颇为平静的开口说道:
“徐大人,其实奴家对你还是很有信任的,但是……
但是奴家也是身不由己啊,这阳平侯府管家其实在四五天之前就已经离开了阳平侯府。
当时的情况,奴家记得,是在管家和侯爷大吵了一架之后,二人才作鸟兽散的。
而也正是从那天开始,侯爷便始终将自己关在了后院的书房之中,一连几天,夜夜都能听到侯爷在书房之中和某人说话。
但问遍府上的所有家丁,也没有人在后院见到过除了侯爷的第二个身影啊。
所有人都觉得侯爷疯了,可奴家每日给侯爷送去餐食,侯爷却全都一点不剩的吃了个干净。
徐大人,你也是出身京城,也是见多识广的人,难道您不清楚,一个疯了的人,又是怎么可能会每日自己吃饭,而且吃的一干二净的呢?
只不过……
好景不长,就当奴家以为侯爷就快要回心转意,从与管家的争吵之中走出来之时,侯爷却突然暴毙了。
然后,奴家便第一时间派人去通知了官府。
臣妾见侯爷死状惨烈,但却发现侯爷的怀中露出了信封的半个角。
奴家害怕这会是什么能够要了整个侯府人性命的东西,所以……奴家便在官府的人到来之前,将那封信从侯爷的怀中掏了出来。
可是那偌大的信纸上就只写了一句话,就是将侯爷身边的黑色小罐子,埋在乱葬岗,并以阳平侯府管家之名去篆刻碑文。
奴家这才会暗中派人,在为数不多的几个时辰之中,就做好了侯爷信中的所有安排。”
说着……
阳平侯夫人深吸一口气,缓缓从怀中将那封信掏了出来。
而后径直的递到了徐渭祖的手上。
徐渭祖见状,先是微微一怔,眼神中明显生出了几分难以置信之色。
可下一秒,随着徐渭祖从阳平侯夫人的手中结结实实的接过那张信封之后。
他打开一看,这一切果然都像是阳平侯夫人说的那般。
只不过……
当徐渭祖的双指轻轻捻动那略显厚重的纸张之时,徐渭祖的嘴角却微微一挑。
他看向一旁的石恒将军,旋即直接将信纸递了过去,并轻声说道:“石将军,劳烦你将这封信纸送到后院,告诉殿下,这信纸所用的乃是双层信纸。
只需要用清水微微拂过这信纸,便能看清这双层信纸背后所写的内容究竟是什么。”
“明白了,我这就去禀报殿下,但这……”石恒接过信纸,信誓旦旦的回应道。
可临走之前,石恒将军还是眼神中略带不信任的看向了坐在马车棚顶之中的阳平侯夫人。
见此,徐渭祖只是深吸一口气,而后冲着石恒将军一脸坚定的说道:“放心吧石将军,这里有我呢,滋要是我在这儿,嫂夫人便做不出什么出格的事儿来。”
“那便极好。”石恒将军说着,点了点头,旋即便头也不回的朝着后院奔袭了过去。
可还不等石恒将军迈开步子。
杨宁便已经主动来到了前院。
石恒将军双手拱起,刚想要上前搭话,将这信纸的情况尽数告知之时。
一旁的杨宁见状,则只是一脸淡然的摆了摆手,丝毫没有停下脚步的意思。
紧接着。
杨宁便大踏步的走到了徐渭祖身旁:“渭祖,那个黑色罐子呢?将其上花纹抓紧拓印下来,时间不等人。”
说着。
徐渭祖也不多问什么,当即指了指放在马车棚顶之前的这个黑色花纹罐。
见此一幕,杨宁则是大手一挥,其身后的几个士卒更是瞬间朝着那黑色花纹罐围了上来。
“来啊,即刻将这黑色罐子上的花纹拓印下来,之后便抓紧去鹤城互市区去找漠北第四丞相!”
“是!”周遭的几个士卒见状,立刻麻利的用墨水、宣纸操作了起来。
而彼时的杨宁见状,则是第一次将诧异的目光投向了那个马车棚顶之上。
“这是什么?为何要将马车棚顶拉到院中?”
杨宁见状,一脸不解的开口问到。
而彼时的徐渭祖闻言,则是双手一拱道:“启禀殿下,阳平侯夫人身患隐疾,不能长时间在阳光下暴晒。”
“竟是如此,倒是本王疏忽了。”杨宁缓步走到了阳平侯夫人的面前,而后眼神一紧道:“嫂夫人,您若是身体允许的话,本王在新鹤城中倒是有一个相当信得过的赤脚良医。
无论是先天疾病,还是几十年的隐疾,滋要是到了这个赤脚良医的手中,都能够轻而易举的药到病除!
嫂夫人何不在此案侦办结束之后,随本王一同去新鹤城,也好为嫂夫人瞧瞧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