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眨眼间,王楚睿钦飞身下马,腰间佩剑在阳光的映照下闪过一道冷冽的光。
他三步并作两步,快速挤到粥棚前,长臂一伸,如同一座坚实的屏障,将李雪珺稳稳护在身后。
随即他顾不得向几个皇子行礼,目光冷厉,声音低沉而威严,以响彻四周之势开口:“定东军何在!”
“到!”平日只在街边维护秩序的士兵,一个个瞬间挺直脊背,他们眼神坚毅,手中紧握长枪,整齐划一地站定,如铁壁般围拢粥棚,铠甲在阳光下泛着冷光,将骚动的人群隔绝在三步之外。
一时间,在场众人皆为这如雷霆骤至般的威严气势所震慑,方才还推搡叫嚷的人群骤然僵住,伸出去的拳头悬在半空,瞪大的双眼映着他腰间佩剑的冷光。
原本躁动不安的人群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粗重的呼吸声和偶尔的低低私语,空气仿佛都凝固了一般。
“定东王,好大的威风”燕王眼中寒光一现:“本王到不知道,你如今到是能将定东军挪做府兵用了。”
此话一出,众皇子官员脸色瞬间骤变,燕王此言,无疑是暗指定东王有将军队私用、意图谋逆之嫌。
“四弟啊!慎言!”大皇子萧维安适时出声阻止,语气里带着几分揶揄:“已贵为亲王,怎可还如儿时口无遮拦,你在如此,我定要让父王给你找个王妃,好好管束你。”
户部几个官员,纷纷擦着头上的冷汗,怪不得众人皆知,虽然燕亲王是诸位皇子中首个获封亲王之位的,但实际上圣上最宠爱的一直是大皇子。
看样子,除了大皇子是先皇后所生的原因,这里头大皇子处事的沉稳、随机应变的本事怕也是其他皇子所没有的。
楚睿钦对燕王的话,倒是一脸的毫不在意。
他神色未改,眼神冷峻,拱手朝着燕王行了一礼,不卑不亢道:
“燕王殿下,调动定东军维护秩序一事,下官也是按兵部所授职责与流程行事。一切皆以稳固朝局、维护治安,护佑百姓为念,从无半点私心。”
其声沉稳有力,一字一句掷地有声,在众人耳边回荡。
燕王冷哼一声,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哼,说得倒是冠冕堂皇。维护治安?如今这京城之中,到处都有你定东军的影子,也不知是何居心……”
“说到居心,下官实难作答。”楚睿钦嘴角噙着一抹淡淡的笑意,不紧不慢地回应道:
“此章程乃是数日前圣上亲授,当时我便进言,定东军本就是为征战沙场而设,如今用来维护京城治安,实在是大材小用。可圣上却斥责我不知好歹。燕王若是对此有异议,不妨去和圣上商议。也好让我麾下弟兄回营休整,免受冰寒之苦。下官定感激不尽。”
听闻此言,李雪珺险些没忍住笑出声来。
她算是看明白了,平日里她这夫君一副端方如玉、沉敛凌仙的模样,敢情都是装出来的!
怪不得楚老太君偶尔打趣她,笑骂这孙子是个兵痞子,究竟是何缘由了。
萧维安见两人还在斗嘴,无奈地白了楚睿钦一眼,深知这好友向来是个嘴不饶人的主。
他赶忙打圆场道:“好了,你们二位,此时先莫要再争执了。眼下最要紧的是赶紧查明眼前的状况,把百姓安抚好。至于定东军的事儿,等咱们回了宫,交给父皇去定夺。”
说完,他转头看向燕王:“四弟,你看如何?”
并不将大皇子放在眼里的燕王冷哼一声,袖子用力一甩,满脸的不悦。
如若不是父皇偏疼这个残废,他哪会顾忌。罢了,暂且忍一忍。
见众人,对大皇子的提议没有意思,李雪珺盈盈福身行礼,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开口:
“各位大人,粥棚后面有一间空屋,我已经让丫鬟们去收拾了,还在里面生起了火盆,此时屋子应该暖烘烘的。咱们不如去那里仔细查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
她微微顿了顿,又转头对楚睿钦说道:
“王爷,麻烦您安排人把那几个喊肚子疼的百姓,还有其他身体不适的人,一同请进屋子去吧。他们受了寒又身体不舒服,可不能再在这冷风里吹着了。”
“好。”楚睿钦干脆利落地应道:
“我已经让人快马去请军医了。大殿下,还请您也以您的名义,尽快请几位太医到这里来。军医和太医一同会诊,或许能更快地找出病因,治好百姓们的病。”
刚刚还在那儿扯着嗓子、咋咋呼呼喊着肚子疼的几个壮丁,此刻脸色陡然变得煞白,好似一张毫无血色的白纸。
眼见闹事者,一个个被定东军请到眼前,李雪珺掩嘴一笑:“到是稀奇了,居然是几位壮汉肚子疼,难不成,尔等身体还弱过此处的老弱妇孺?”
语毕,似还有意无意的看了一眼燕王。
一旁的萧维安眼角忍不住一阵抽搐,暗自腹诽:这两口子,损起人来一个比一个厉害。
此事的闹事者们,一个个后悔不已。
昨日那婆子找到他们,指使他们来这儿闹事的时候,可压根没提会有这般状况。
但环顾四周,定东军士兵手中亮堂堂的长枪闪烁着寒光,他们一个个根本没了躲避的余地。
而此时,早已退到燕王粥棚处的于薇柔,紧张得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她瑟缩在柱子后面,眼神中闪着一丝不安。
“于侍妾,您在这里看什么呢?”红梅的声音冷不丁从她身后响起,吓得她浑身一个激灵。
“没什么!”于薇柔慌忙得想后退,却被一旁的昆仑拦住了去路。
红梅嘴角挂着一抹浅笑,说道:“您慢着点,我们王妃知道您喜欢看热闹,特意让我来请您一同过去。”
“不,不用了”于薇柔想拒绝,却不小心撞翻了一旁的炭盆。
火星溅在她绣鞋上,烫得她尖叫出声。
人群中几个流民转头望来,她连忙扯出帕子掩住嘴角,却在低头瞬间看见楚睿钦扶着李雪珺走向空屋的背影。他的手虚虚护在她腰间,半步都不曾离开。
红红梅眼神变得冰冷而犀利,这眼神吓得于薇柔身边的丫鬟不敢靠前。
昆仑晃了晃手中的刀,恶狠狠地盯着于薇柔。
于薇柔没有办法,只得跟着红梅,朝着空屋的方向走去。
空屋内,火盆烧得正旺。众人进入屋子后,屋内温暖的气息让大家稍微舒缓了一些。
李雪珺立在最里侧的榻前,看着军医给青衣汉子诊脉。
汉子额角的冷汗已经浸透发丝,却在军医指尖按上腕脉时,猛地缩手:“我、我可能是受寒,不是吃坏了肚子,不用麻烦军医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