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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河面上,八百多辆车马全被周军缴获,尽得粮草辎重四十多万斤。
截断了代军从黄河西岸,到山寨、小山寨,再到黄泥岭、柳山堡,到达柳林城、梁州城这一段最重要的补给通道。
但之后的仗却不好打。
周开山一面分骑兵封锁黄河河面。
一面派兵向东进攻河谷中的对山寨和小对山寨。
没想到这两处魏雨山岭上的堡垒驻军不多,却极难攻克,上山的道路最窄处顶多两人肩并肩前行,堡垒又是之前当地官军守军修的,坚固不说还扼守在山道最狭窄的地方。
从中午到下午,越来越多的伤员和尸体从山上被抬下来,可进攻依旧没什么进展。
后续的队伍排在蜿蜒山路上,一路到了距离对山寨只有五六十步的地方。
全被堵在那,再难往前一步。
周开山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好几次想亲自披挂上阵,都被周围人劝住。
周开山心急如焚,想起大帅的重视和交代,他越发不能安定。
他第一次被大帅委任领兵,如果连两个小小的堡寨都拿不下,怎么对得起大帅的信任。
可见受伤战死的士兵不断运下来,他越发难受。
周开山是楚地寿州人,当地自古游侠之风盛行,相较于其他将领,他对底层士兵最好,也最见不得伤亡。
有人提醒:“将军,这样的地方别无他法,只能靠命堆上去。
每人往前推进一点,后面的部队就距山上的堡寨近一点。
尸体别运了,纯浪费人力,还挡道,直接从山上滚下来,让人在下面收尸吧。”
“那不面目全非,家人都认不得。”
“这是战场,死了还认得什么。
周开山还在犹豫,又有将领劝说:“将军,不能及时打进去,有多少无辜人要受害。
为了百姓还顾得上这些。”
周开山点头同意,下令猛攻,阵亡的尸体直接从山上抛下来,后续部队继续前进。
同时下下令先攻上山的除记功外,额外赏五十万钱。
多许士兵尸体滚到山下血肉模糊已经认不出是谁,甚至残缺不全,但没办法,这就是战争。
周军前排举着半人高的大盾,身着数层皮甲,顶着山上的箭矢和滚石一步步往前。
后方士兵接二连三顶着他的后背不断用力往上推,他根本不用把力气消耗在路上,顶着箭矢只一路不断清除路障,用手中长矛还击。
但再好的盾也会顶不住,不一会儿就不断有箭矢射穿千疮百孔的盾牌,扎在甲胄上。
最后盾牌直接被滚石打烂,他只能用身体顶着矢石往前,根本无法后退。
道路狭窄,加上后方的战友推着他向前,直到在惨叫连连中没了声息,尸体从小路边抛下山去,后面的人又顶上。
这样残酷艰难的挺进持续半个时辰左右,前锋周军终于通过狭窄山道,涌入堡寨外门下。
山道两边的代军被周军砍倒,有个消瘦的抓住上面的树根,想爬上树枝逃走,被周军拽住,一刀削了条腿,吃痛栽倒下来,很快被剁成肉泥。
山寨下面是一座厚厚的木门和城墙。
前锋手持大斧猛劈木门,城墙上方代军不断往下抛石头,砸伤了前锋,暂时中止破门。
后续周军很快涌上来,带来了神臂弩对准城墙上方,代军敢露头就射。
很快,门被劈开,众人一拥而入,在狭窄小巷内与代军厮杀。
周军早憋了一股气,凶狠无畏,加上甲坚兵利,进入到近战环节很快占据上风,一路往前。
后方越来越多的周军登上山坡。
战斗一直持续到日落西山,山上的周军激动回报,已完全占领了对山寨。
抓到十三个代军俘虏。
周开山大喜,立即上山,拷问代军得知他们的部署,对山寨这里是个小堡垒,只驻扎一百五十人。
周开山肉疼无比,一百五十人,他们打了一天到晚,攻上来死伤三百八十多人。
审问得知对面的小对山寨驻军一百人,后面的黄泥岭上还有四百多人,再往后的柳山堡则有一千人,柳林城驻扎六千。
听到这些,周开山心里紧绷,下令将十余人代军残兵处死。
当夜,对面火光明亮,小山寨的守军连夜逃走。
第二天一早,大军占据小山寨。
之后周开山派出前锋部队,立即抵近黄泥岭。
黄泥岭四百多守军居然弃寨向东逃窜,跑到了柳林堡。
当天,大军逼近柳林堡。
这是一座不大的堡垒,挤了一千多人,全被周军围困,切断了粮道。
当消息传到山寨,正率一万人封锁河面,阻断代军粮道的周开山立即下令,留三千人困守,余所有部队整备之后向东开进,威胁柳林城。
前锋领队的将领一天后收到命令,集结军队,齐整队伍,保持战斗队形小心翼翼向柳林城方向开进。
听说柳林城有六千多代军驻军,他们一直小心谨慎。
一直前进小半天后依旧没发现代军踪迹,直到遇到一支斥候骑队。
众人立即警戒,派出轻骑上前准备接敌。
结果双方谨慎接近后,发现打的居然是一样的旗号。
一开始还以为有诈,隔着老远用汉话交流一番后终于确定是自己人!
随后双方会面,交流了情况。
周开山部惊讶于柳林城居然被史超部拿下了。
史超部也终于弄明白,为什么代军的补给一直没到柳林城,原来黄河边上被周开山部截断了。
双方欢喜相告,互相交通消息后才都才知道战场全貌。
原来自黄河边的山寨、小山寨,到黄泥寨、黄泥亭、柳山堡、柳林城这三四十里重要河谷通道上,除柳山堡还有一千多代军之外,已完全落入周军手中。
也就是说,整个代军后方已完全落入他们手中,除了柳山堡那个一千多守军之外,自柳林城到黄河边的大后方通道中,再无代军的兵力。
这个结果在场的边将都不敢相信,立即快马加鞭把消息送给黄河边上的周开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