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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晤河畔·和谈初议·刀光剑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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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晤河畔·和谈初议·刀光剑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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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泰晤河畔·和谈初议·刀光剑影(第1/2页)
    伦敦的深秋,泰晤士河裹挟着北海凛冽的寒意,挟着永不消散的湿冷,沉重地流过威斯敏斯特宫古老的、布满苔痕的石墙根。灰蒙蒙的水汽,如同帝国此刻蒙尘的荣光,无声地弥漫、浸润,缠绕在哥特式尖顶与斑驳的滴水兽上。这座目睹了不列颠数百年兴衰荣辱、权力更迭的神圣殿堂,石缝间仿佛都沁入了历代君主的叹息与权臣的密谋,此刻却被一种前所未有的、几乎令人窒息的沉重与焦灼所笼罩。约翰国,这个曾经将“日不落”的米字旗插遍四大洋、令半个世界颤栗的庞大帝国,其最为核心的心脏地带,正经历着一场足以撕裂历史书页、颠覆旧有秩序的狂风暴雪。
    内阁会议室的空气仿佛凝固了。那张见证过无数帝国决策、油光锃亮的橡木长桌旁,争吵的声浪已然持续了三天三夜,却丝毫不见平息的迹象。上等的哈瓦那雪茄浓烈的烟雾,在哥特式的穹顶下盘旋、堆积、沉降,几欲凝结成铅灰色的云,在镀金的天花板图案间沉重地流动。水晶吊灯散发出的、昔日象征着皇家威严的璀璨光芒,此刻投落在与会者因激愤而扭曲变形的脸上,只能留下摇晃不定、忽明忽暗的阴影,如同帝国摇摇欲坠的命运本身。巨大的军事地图在墙上展开,那片被标注为“袋鼠国”的广袤土地,像一块巨大的伤口,深深刺痛着每一位帝国精英的眼睛。地图上,象征约翰帝国治权的米字旗已如同被寒霜打蔫的枯草,寥寥无几。取而代之的,是密密麻麻插满了“袋鼠国”腹心地带的、猎猎招展的龙纹蓝底旗——那是新兴的“炎华国”的标识!每一面旗帜都仿佛化作一根烧得通红的铁钎,狠狠地烙在约翰帝国那已然布满伤痕的心脏上。悉尼港在电报传递的惊恐字符中,燃烧的不仅是码头仓库,更是帝国海军的百年骄傲;乔治湖畔倒下的猩红制服士兵,在报告里冰冷的数字背后,是帝国陆军不败神话的彻底崩塌;墨尔本总督府前,那面被粗鲁扯下、践踏在泥泞中的约翰国旗,不仅仅是一块丝绸,它是帝国统治坚不可摧的象征轰然倒塌!这些来自遥远南半球的、一道比一道冰冷的噩耗,如同无形的噬骨毒蛇,通过冰冷的电报线蜿蜒而至,早已钻透厚重的地板,攀爬上橡木长桌,缠绕住每一位约翰国决策者的脖颈,冰冷、滑腻,越收越紧。
    “耻辱!这是自滑铁卢以来,帝国在这颗星球上从未遭受过的奇耻大辱!”陆军大臣哈丁伯爵,这位以勇猛果决著称、参加过多次殖民战争的老军人,终于再也无法压抑胸中的怒火与屈辱。他布满血丝的双眼圆睁,狠狠一拳砸在坚硬的桌面上,“砰!”一声巨响,震得银质的墨水台嗡嗡颤鸣,几滴乌黑的墨汁飞溅而出,污了洁白的文件纸页,像滴落的血泪。他咆哮的声音如同受伤的雄狮,扫视着桌边每一位同僚那张写满忧虑或愤懑的脸:“我们必须集结整个本土舰队!动员所有的预备力量!倾尽不列颠尼亚的最后一份家底,碾碎,彻底碾碎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炎华国’!要用我们最大的炮舰,最密集的炮火,让胡泉和他那群不知所谓的叛匪明白,挑战大英帝国荣光的代价是什么!那代价将是永恒的灭亡!”
    “代价?”财政大臣格莱斯顿冷冷地抬起眼皮,他那张惯于精打细算的脸庞此刻显得异常苍白与疲惫。他修长的手指缓缓划过一份墨迹似乎还未干透、散发着油墨与纸张混合气味的财政简报,那上面的每一个赤字都像一把钝刀子,切割着他的神经。“哈丁伯爵,我来告诉你真正的代价是什么!是帝国即将见底的金库!是濒临崩溃的信用!是每天都在发行的战争债券后面,国民无声的怨怒!”他的声音低沉而充满压抑的怒火,指尖用力敲击着报告上一条刺眼的加粗赤字,“看看君士坦丁堡!看看黑海方向!伊万国的沙皇亚历山大二世,他那双贪婪的眼睛像饿狼一样,一刻也没有离开过博斯普鲁斯海峡!我们在克里米亚半岛的庞大驻军和海军消耗,是一个每年都需要巨额填塞的无底洞!而袋鼠国……哦,我亲爱的哈丁,你能否告诉我,再组建一支跨越半个地球的远征军,需要多少钱?多少艘船?多少人命?多少时间?等你不列颠骄傲的舰队绕过好望角,漂洋过海抵达那片被污染的土地时,炎华国那些名字怪异的‘致远级’、‘宁远级’铁甲舰,恐怕早就不是停在悉尼港晒太阳了,它们更可能已经出现在孟买港外,用那些该死的巨炮问候我们最宝贵的印度女王皇冠上的宝石!”他痛苦地揉了揉太阳穴,那里正随着沉重的财政压力而突突跳动,“最最可怕的,还不是花费,是我们的武器!在绝对技术差距的碾轧下,花费毫无意义!想想海军部的技术报告吧,诸位先生们,你们难道都视若无睹吗?那种铁甲巨兽,它们的防护、动力、火炮!根本不是我们那些曾在纳尔逊将军麾下乘风破浪的木壳宝贝们能够抗衡的怪物!海军部!西摩尔上将!您,帝国海军的柱石,您来说句实话!请用您的经验和荣誉发誓!”
    所有的目光,瞬间如同聚光灯般,齐刷刷地聚焦在海军上将西摩尔爵士苍老的脸上。这位参加过伟大特拉法尔加海战、亲眼见证过皇家海军黄金时代的传奇人物,此刻坐在那里,背脊下意识地挺直,但面色却灰败如纸,仿佛这三天的煎熬抽干了他全部的生命力,一夜之间又苍老了十岁。他那双曾瞭望过全球各大洋的海员的眼睛,此刻布满浑浊的血丝,目光显得有些涣散和茫然。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桌面上一个精致的铁质模型——那是情报部门付出巨大代价才弄到的“致远级”战舰的微缩版。冰冷的金属触感,透过指尖直抵心底,带来的是比北海冰洋更深沉的寒意。“格莱斯顿阁下说得……是冰冷的现实。”他干涩沙哑的声音在沉寂的会议室里响起,带着一种英雄目睹自己珍视的一切走向末路的巨大悲凉,“我们在袋鼠国远东的主力舰队……确切地说,已经全军覆没。悉尼外海的血色黄昏,墨尔本港突袭战的惨烈……报告的每一个字都透着死亡的气息,相信诸位都已反复审阅。对方的炮火射程超出我们不止一英里,重锤般砸来的炮弹威力巨大,他们的‘装甲’——如果还能叫装甲的话——厚度惊人,蒸汽轮机驱动的航速远超我们的风帆战舰!‘无畏号’、‘胜利号’……这些曾经让整个世界为之颤抖的名字,在那些喷吐着滚滚黑烟、如同从地狱深渊驶来的钢铁巨兽面前,脆弱得像孩子们随手丢弃在沙滩上的芦苇船玩具。我们的本土舰队当然依旧强大,依旧是不列颠最值得信赖的盾牌,”西摩尔的声音微微提高,仿佛要抓住一丝昔日的荣光,随即又颓然跌落,“但是,让这支核心力量远离母港,横跨整个大西洋、印度洋去遥远的南太平洋作战?恕我直言,路途遥远,后勤几近崩溃,情报匮乏,敌人以逸待劳……胜算,微乎其微。而且,”他苍老浑浊的目光在地图上缓慢扫过,掠过印度漫长的海岸线,掠过繁华的英吉利海峡,最后停留在泰晤士河的入海口处,眼中闪烁着深沉的忧虑,“谁能保证,当我们主力舰队倾巢而出,穿越风暴角,在浩瀚的南太平洋艰难搜寻敌人踪迹时,那个狡猾的胡泉,不会派出他那支令人恐惧的、由‘吉野级’和‘伏波级’组成的高速分舰队,像传说中的幽灵海盗船一样,突然出现在印度次大陆那些富庶却防御空虚的港口外?甚至……像噩梦般出现在,我们此刻正在窗外的泰晤士河口?对着伦敦的心脏开炮?”
    最后这句低沉的陈述,如同突然投入炽热熔炉中的一块巨大寒冰。“嗤啦”一声,激起的不仅是四溅的冰屑,更是彻骨的恐慌与死寂。刹那间,整个会议室凝固了。先前所有的喧嚣、争执、愤怒都烟消云散。仿佛连空气都停止了流动,只剩下壁炉里几根木柴在顽强燃烧,发出噼啪作响的微弱哀鸣,那声音在死寂中显得格外刺耳。首相德比伯爵一直沉默地坐在主位之上,仿佛一座沉默的火山。他布满皱纹的手指在光滑的桃花心木桌面边缘缓慢而无意识地敲击着,眼睛半阖着,没有人能看清他眼神深处的波澜。他比这房间里的任何人都更加深刻地理解这座日不落帝国隐藏在华丽外袍下的虚弱与强撑门面的那份艰难。昔日的北美殖民地上回荡的独立钟声犹在耳边,那场灾难性的损失记忆犹新;此刻东方那个古老的帝国,那只能轻易让千万民众沉溺于鸦片烟土的巨手,似乎正从战争的泥淖中挣脱出来,拭去尘埃,露出渐渐苏醒的、审视旧秩序的虎目眈眈。如果再为一个已经实际失去、远隔万里的“袋鼠国”,投入全部国力进行一场注定漫长、代价空前、且极可能以屈辱失败的结局收场的战争泥潭?这无疑是给这位病入膏肓的巨人脖颈上套上最终的绞索,将帝国推入慢性自杀的万劫不复。
    “够了。”首相德比伯爵终于开口了。声音不高,甚至略显沙哑,却带着一种从百年政治权谋中淬炼出的、不容置疑的威严,如同冰冷的铡刀落下,刹那间压下了所有嘈杂的尾音。他缓缓站起身,步履稳定但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沉重,走到那幅几乎覆盖了一面墙壁的巨大世界地图前。他的目光,仿佛具有千钧的重量,久久地、死死地钉在那一大片被标注为“新南威尔士”和“维多利亚”的、被刺眼赤色覆盖的区域上。仿佛要将那片失落的土地,连同那上面飘荡的陌生旗帜,灼烧出一个洞。久久沉默之后,他转过身,苍老而锐利的目光如同盘旋在高空已久的猎鹰,带着冰冷的审视与决断,扫过在场的每一位内阁成员。“帝国的荣光,自当由帝国子孙用生命与热血去捍卫,不容丝毫玷污。”他沉缓的声音在寂静中回荡,“但是,帝国的存续,高于一切!远高于一时的荣辱得失!”每一个字都像经过锤炼的钢铁。“我们不是懦夫,但也绝不能成为耗干帝国最后血脉的愚蠢莽夫。现在,”他停顿了一下,似乎在积蓄最后的力量,“是时候放下那沉重的战斧,暂时收敛起征服者的骄傲,用另一种更加古老、却也更加现实的武器——外交的智慧,来维护帝国至关重要的核心利益了。外交大臣克拉伦登!”
    一直紧张站立在侧、神经绷紧的外交大臣克拉伦登伯爵仿佛条件反射般地霍然起身,挺直了背脊:“首相阁下,我在!”声音因紧张而微微发颤。
    “即刻联络,并以我的名义正式回复那位远道而来、此刻正焦急等待在波特兰广场使馆内的炎华国特使陈平先生。告诉他们,伟大的约翰帝国,出于对和平的深切渴望与对人类福祉的崇高责任感,愿意……给和平一个机会。”德比伯爵的声音里听不出情绪,只有绝对的、不容置疑的命令,“地点,就设在威斯敏斯特宫。时间,定在明早九时整。我们,需要一场谈判。”
    翌日清晨。威斯敏斯特宫,象征着帝国最高权力的谈判厅。
    秋日惨淡的阳光挣扎着穿透伦敦上空厚重的铅灰色云层,挤过哥特式高窗上镶嵌的彩色玻璃,在冰冷的大理石地板上投下几块斑驳陆离却缺乏热力的光斑。空气里弥漫着旧木家具散发的年代久远的味道、浓烈的蜂蜡气息、以及一种被众多目光和激烈情绪压缩过的窒闷感。
    厚重的、包裹着黄铜铆钉的橡木门,被两列身着猩红制服、戴着熊皮高帽、表情肃杀得如同石雕的皇家卫兵无声地拉开。门轴转动发出低沉的、仿佛历史碾过的**。门内门外,两个世界的气息瞬间交融,更确切地说,是肃杀、紧张与一种崭新的、毫不掩饰的锐气猝然相撞。
    长条谈判桌如同一道不可逾越的鸿沟,横亘在厅堂中央,光滑的漆面倒映着穹顶复杂的雕饰,冷硬如冰。这张曾见证过无数影响世界格局的条约诞生的桌子,今日成为两个新旧帝国力量第一次在非战场环境下的正面交锋场。一边,代表着沉沦的落日余晖,老朽帝国残留的威严;一边,代表着喷薄的朝阳,新生国家不惜以血铸就的主权宣言。
    约翰国一方阵形俨然。首相德比伯爵端坐中央主位,宛如帝国权力的化身。他深灰色瞳孔深邃得如同泰晤士河底的淤泥,蕴藏着凛冬的寒雾和深不可测的算计。即使在此刻的逆境,他身上那种久居权力巅峰的威严依旧丝丝透骨。他的左侧,海军上将西摩尔勋爵尽力挺直他那被屈辱和担忧压弯的身躯,刻着沧桑皱纹的脸上竭力维持着大英帝国皇家海军的最后一丝尊严象征。他那佩戴着勋章的军礼服下摆笔挺,但紧抿到发白的嘴唇,还有那双深陷的眼窝下掩饰不住的颓唐与悲哀,以及放在膝上、几近痉挛般微微颤抖的手指,无不泄露着这位老将内心无以复加的屈辱与不甘。右侧,外交大臣克拉伦登伯爵,如同一个精密调好的外交仪器,脸上始终挂着职业化的、无懈可击却又毫无温度可言的矜持微笑,仿佛戴着千年的石面具。财政大臣格莱斯顿和几位掌握实权的高级幕僚如同沉默的雕像分坐两旁,每个人的脸色都凝重得仿佛能拧出水来,目光复杂地在桌面文件和对面人物之间逡巡。
    炎华国一方,以陈平为锋矢。他居中而坐,并不高大的身躯却似蕴含着无穷的力量。没有华丽的绶带,没有耀眼的勋章,只有一身剪裁极为合体、一丝不苟的深蓝色立领军常服,唯一显眼的,是领口正上方那枚小小的、却似凝聚了整片海洋光辉的龙纹徽章,熠熠生辉,昭示着不可侵犯的国家尊严。他的神情出乎意料的平静,如同风暴核心最宁静的真空地带,目光扫过对面那排尊贵的面孔时,带着一种洞悉世情、掌握主动的淡然,仿佛在审视一幅陈旧的地图。枢机院、政务院、金瓯院的几位核心重臣肃穆地列于其后,如同拱卫的礁石,静默却散发出坚定的意志。整个炎华代表团如同出鞘的利剑,寒芒内敛却又锐气逼人。
    厅堂内陷入死寂。无言的较量在沉默的空气中早已展开。没有虚情假意的寒暄,没有无谓的客套辞令。这沉寂如同凝固的铁块,压在每一个人的胸腔,挤压着呼吸。只有壁炉里几块余烬不甘地发出最后的噼啪细响,以及窗外,泰晤士河千年不息、如泣如诉的低沉呜咽,为这场无声的对峙增添着诡异的背景音。
    打破这份令人窒息的寂静的,是德比伯爵苍老而低沉的声音,带着一种刻意营造的、久居人上的雍容与掌控感:“陈平先生,欢迎莅临伦敦,莅临这座见证过诸多世界历史重大转折的殿堂。大约翰帝国怀抱着最高、且最虔诚的和平意愿,邀请贵方共同开启这场旨在结束不幸的敌对状态、恢复该地区乃至世界和谐秩序的历史性谈判。为了即将来临的和平曙光,为了两大强国的共同福祉,帝国……愿意展现其历史性的大度与非凡的宽容胸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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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平微微颔首,动作精准得如同尺量,既不显卑微,亦不失礼数。他的声音同样平稳,却字字清晰,带着一种柔中带刚、不容撼动的力量感:“德比伯爵首相阁下,炎华国全体军民,同样珍视和平。这份珍视,建立在无数战士的鲜血和对自由热望的基础之上。”他微微停顿,目光如沉静的海水扫过对方所有人,“但是,真正的和平,必须且只能建立在相互尊重主权完整,以及国际公理与公平正义的基石之上。我们跨越两万海里重洋,踏浪而来,正是为了以建设性的姿态,倾听贵国就如何结束这场由贵国无休止殖民扩张野心所引发之流血冲突,所提出的……具体而负责任的解决方案。”他特别在“具体”二字上加重了语气。
    德比伯爵花白的眉毛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那“具体解决方案”的称谓和对方平静语调中蕴含的锐利压力,如同一根无形的细针。他不动声色地向左侧微微偏头。
    外交大臣克拉伦登伯爵立刻起身,如同上了发条的精巧人偶。他取过一份事先精心准备的、纸张边缘都烫着金线的备忘录文件,用一种清晰到近乎刻板、不带任何起伏情感的腔调开始宣读:“基于最高人道主义准则与维护区域和平、稳定秩序之迫切需要,伟大的大英帝国审慎考虑,提出如下停战之先决条件:
    一、炎华国武装力量必须立即、无条件停止在袋鼠国全境及周边海域(包括但不限于珊瑚海、塔斯曼海)的一切军事部署及敌对行动,并即刻将其所有武装人员、武器装备、舰船等,全数撤至……新南威尔士州境内(具体范围由双方技术委员会另行勘定)。
    二、炎华国政府须公开承认并正式尊重大英帝国对昆士兰州、西澳大利亚州、南澳大利亚州、北领地及塔斯马尼亚岛之不可争议的、历史形成的合法主权与完整治权。袋鼠国之完整概念,基于1850年帝国议会所通过之《澳大利亚殖民地法案》框架。
    三、开放悉尼港、墨尔本港、布里斯班港为永久性自由港,赋予大英帝国商船(含民用、军用补给船)无限制自由通航、贸易之权利,并在此三港赋予帝国商品(涵盖所有工业制品、农产品及特许专营品)最惠国待遇,以及……永久性豁免一切海关关税之特权。
    四、炎华国政府需对帝国在袋鼠国全境之官方、教会、商人、侨民所遭受之全部直接与间接财产损失,以及帝国为此冲突支付之全部军费开支及远征动员费用,进行充分、合理之赔偿。经帝国政府及联合会计事务所初步核算,上述赔偿总额确定为……五千万英镑(Sterling)。支付方式为黄金或伦敦承兑汇票,分五期于十年内付清。
    五、炎华国政府有义务,根据帝国司法机关提交之引渡请求及详细证据文件,缉拿包括原帝国陆军上校布莱克在内之全部叛国者及所有被帝国军事法庭认定犯有战争罪行之罪犯,并即刻引渡交由帝国本土军事法庭进行公开、公正之审判,以儆效尤。
    六、炎华国政府必须在规定期限内,拆除其在袋鼠国全境(含新南威尔士州)范围内兴建的所有,可能威胁地区安全稳定,或对帝国海上交通线构成潜在军事风险之大型永久性军事设施、岸防炮台及大型军工产业基地。此项特别强调包括任何形式的铁甲舰制造、装甲板铸造、大口径舰炮生产能力之全面停止与彻底拆除。以上,乃帝国基于残酷现实、历史法理以及最大和平意愿所提之合情合理框架性提议。恳望贵方保持最大克制与务实态度,慎重权衡考量。”
    克拉伦登念完最后一条,啪地一声合上文件,厚厚的纸张相击发出脆响。他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镜片后方的目光投向陈平,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与施压:“以上,乃是帝国基于严谨的现实考量与最诚恳的和平诉求所提出之完整方案。它体现了帝国有序退出冲突、维持区域力量平衡以及保障地区长远和平的核心关切。真诚希望贵方……审慎考量并予以积极回应。”
    文件合上的声音如同一声信号。谈判厅里短暂地恢复了死寂。陈平脸上的表情没有任何暴怒或者急切的迹象,只是在克拉伦登伯爵每念出一条时,他那双深邃眼眸中的冷意便加深一分。到了最后几条,尤其是在提到赔偿和引渡布莱克时,他嘴角甚至几不可察地向上提了提,仿佛在嘲笑一个拙劣的笑话。但这细微的变化瞬间就被更深的、如同不可测深渊般的平静所覆盖。他没有立刻发言。
    在约翰国代表团略带困惑的目光中,陈平缓缓站起身,没有看任何人,步履沉稳地走到谈判厅那扇巨大的落地窗前。背对着众人,他挺拔如松的身影投射在窗面玻璃上,更显孤独与凝练。窗外,是伦敦标志性的阴郁天空,密布的乌云仿佛凝固的铁块;窗下,泰晤士河浑浊的河水卷着历史的沉渣,带着一种宿命般的固执,永无止息地奔流向远方的大海。他的目光似乎穿透了厚重的时空,看到了那片曾被欺凌、如今却被鲜血唤醒的土地,看到了无数浴血奋战的将士和殷殷期盼的同胞。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无限拉长。压抑的空气如蛛网般纠缠着厅内的每一个人,只有壁炉柴火偶尔的毕剥声提醒着时间的流淌。
    终于,陈平如同从沉思的深海浮出水面。他转过身,动作不急不缓,但当他直面约翰国代表团时,整个人的气质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刚才的沉静如深海化为即将喷薄的火山,目光如同两道雪亮的闪电,带着穿透人心的力量,直直射向主位上的德比伯爵,声音不大,却字字千钧,如同重锤敲打在古老的橡木上,在每个人的耳膜内激起沉闷而持久的回响:
    “首相阁下,贵国代表所宣读的这份充满单方面命令的清单,与其说是怀着诚意的‘和平愿望’,不如说是以强大武力为后盾的征服者姿态尚未褪尽时,强加于失败者的……最后通牒!”
    他迈开步子,走回谈判桌旁,却并未落座,如同一位立于舰队旗舰甲板上的司令官,将要发布影响国运的作战指令。他的声音不高不低,却蕴含着无与伦比的力量感,在肃静的厅堂里清晰地传递:
    “现在,请容许由我陈述炎华国基于事实、公理及现实力量对比所提出的和平框架:
    第一,停止一切军事行动的前提与基石,必须且只能是贵国首先承认并公告全世界——‘炎华国’(他清晰无比、一字一顿地吐出这三个字)的完全独立地位、不可分割的主权、以及在该地区所享有的完整治权!承认炎华国政府为当前袋鼠国核心区域(包括新南威尔士、维多利亚及两州领水)之唯一合法政权!并需于协议达成后立即撤出目前部署于袋鼠国周边海域(包括新南威尔士州周边争议海域)之所有约翰国武装力量舰船与基地人员!
    第二,炎华国的领土完整与国家统一意志不容任何形式的分割、质疑与交易!昆士兰、西澳大利亚、南澳大利亚、北领地、塔斯马尼亚岛,自古以来就是袋鼠大陆地理与历史上不可分割的一部分,是无数代生活于此人民的固有家园,其归属由生活于此的全体人民共同命运所决定。这一点,”陈平的目光如同寒冰扫过对方,“没有任何讨论、妥协的空间,绝无谈判余地!
    第三,关于开放通商与合作交流,炎华国的大门向来敞开,可以在平等互利、互相尊重主权的基础上进行坦诚协商。炎华国真诚愿意与包括约翰国在内的世界上一切友好国家建立并发展自由贸易关系。但是,关税自主权乃主权之神圣核心组成部分,不容任何外部势力干涉!贵国所谓给予‘最惠国待遇’?”陈平的嘴角再次勾起那丝冰冷而充满力量感的弧度,“炎华国可以接受,但前提是,必须是基于两国完全平等、相互给予的原则!而非贵国单方面的特权索取!
    第四,赔偿?”陈平的声音陡然拔高几度,尾音上扬,带着巨大的讽刺与不容置疑的反击意志,“尊敬的伯爵先生!真正需要支付巨额赔偿的,恰恰是贵国!炎华国政府在此正式提出,要求约翰国政府就这场由贵国殖民野心所主动挑起、严重践踏国际法理的侵略战争,对炎华国领土设施造成的巨大破坏,以及对我国无辜侨民财产所造成之巨大损失,进行充分且合理的赔偿!经我方统计核算,具体赔偿金额为……”他稍作停顿,每一个字都像淬火的子弹射出枪膛,“一亿英镑(Sterling)!支付方式及期限另行协商。”这个天文数字如同闷雷在约翰国代表头顶炸响。
    第五,布莱克上校!以及所有为袋鼠大陆摆脱殖民枷锁、争取民族自由解放而浴血奋战、贡献力量的战士与志士!他们是炎华国的国家英雄!受到炎华国宪法与法律最高等级的保护和国民的崇高敬意!引渡?”陈平的话语如同斩钉截铁,“绝无任何可能!我们将以国家的名义,为他们授予最高荣誉勋章!如果贵国坚持其荒谬立场,不妨试试动用贵国的力量来……捉拿?”
    第六,炎华国的国防建设事业,无论陆上还是海上,是该国人民为捍卫新生国家生存与发展而行使的最基本、最神圣的合法权利!拆除军事设施?”陈平发出一声短促而清晰的嗤笑,充满了力量与轻蔑,“这简直是国际关系中闻所未闻的笑话!我们不仅不会拆除任何已有的、旨在保卫家国的必要防御设施,在可见的未来,我们还将凭借自身的力量,继续建造比‘致远级’、‘宁远级’更为强大的无畏战舰!以更锋利的刀锋,构筑保卫我们人民、捍卫我们独立成果的钢铁长城!至于贵国似乎颇有兴趣的某些技术……”陈平的目光刻意、缓缓地扫过对面因极度的屈辱和愤怒而面色涨红如猪肝、身体微微颤抖的西摩尔上将,“那不过是炎华国科技与工程人员智慧与辛劳的结晶之一。如果贵国真心实意地想了解、甚至获得某些前沿成果,可以谈!但前提是:必须秉持公平公正、平等互利的原则!用价值对等的资源或权益来进行交换。比如,贵国在远东(例如新加坡)、南亚(例如锡兰)、或者非洲(例如开普)等地一些……具有重要战略价值的港口归属与治权?”
    陈平每一条掷地有声的宣言落下,如同重锤砸击鼓面。整个约翰国代表团的气氛便阴沉、凝固一分。德比伯爵首相的脸色在竭力维持着表面的平静,但那只放在桌面下的手,指节已经捏得发白泛青,指力几乎要穿透丝绒桌布。西摩尔上将的面孔则因为极度的愤懑、羞辱和难以接受的挫败感,由白转红,继而涨成骇人的紫红色,呼吸粗重,胸口剧烈起伏,眼睛死死盯着桌面,仿佛要将视线烧穿那里摆放的某个铁块模型。格莱斯顿痛苦地闭上双眼,嘴唇嚅动,似乎在无声地计算着那巨额赔偿对国家财政体系的毁灭性打击。克拉伦登伯爵则完全失态,他猛地抬起头,眼神错愕,带着一种仿佛受到巨大侮辱的惊惶,失声叫道:“荒谬!简直……简直是彻头彻尾的漫天要价!这……这完全背离了国与国谈判的任何常识与基础!这是对帝国赤裸裸的讹诈!”
    “基础?”陈平依然保持着那份惊人的冷静,他从容地坐回自己的位置,双手交叉,平静地放在光洁的桌面上,目光平静却蕴含着千钧巨力,直视着主位上的德比伯爵。这平静本身,就是一种强大的压迫感。“谈判的真正基础是什么?是实力!是战场铁与血浇筑而成的、无法否认的冰冷事实!贵国在袋鼠国核心区域的军事存在,已被我国军民以无与伦比的勇气和牺牲彻底清除!这,是写在南半球天空下的铁律,是刻在所有有目共睹者心中的烙印!我们此刻所提出的,是结束这场残酷战争,实现南太平洋地区乃至两大国之间真正、持久和平的唯一可行路径。如果贵国认为这是漫天要价,”陈平的声音陡然带上了一丝锐不可当的锋芒,“那只能充分说明,贵国尚未从那虚妄的殖民帝国旧梦中完全醒来,仍未真正正视一个拥有四千年古国文明底蕴、在新时代浴火重生、并用铁与血证明了有足够力量捍卫自身独立尊严的新兴国家的坚定决心!更低估了它为自身子孙后代开辟生存空间的绝不动摇的意志!”
    德比伯爵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如同一个即将窒息的人。胸中翻腾的怒火几乎要冲破喉咙,但他凭借着数十年政治生涯练就的钢铁自控力,强行将这屈辱的火焰压了下去。他的声音依旧努力保持着克制,但那份冰冷已彻底掩盖了开场时的伪装雍容:“陈平先生,贵方所提出的所有条件,其苛刻程度已远超现实政治的任何游戏规则。这不仅严重触及了帝国所能承受的利益底线,亦碰触了帝国赖以立世的国家尊严红线!这绝非为和平铺路的态度。帝国需要的是基于现实的、务实理性的解决方案,而非充满……民族激情的意气之争。”
    “务实?呵……”陈平轻轻吐出一个单音节,嘴角那丝冰冷的讽刺从未褪去。然而,他身边的随员席上,一直正襟危坐、如同钢铁塑像般的李云龙将军突然动了。他猛地站起,动作带起一阵风,那双经历过无数血战的虎目燃烧着炽烈的火焰,声音如同炸雷般在谈判厅内震响:
    “‘务实’?什么叫你们的‘务实’?让老子来告诉你们!!”李云龙那带着浓重地方口音的洪亮声音如同火山爆发,带着战场上特有的直率和彪悍,“难道让你们的大兵继续踩在我们头上拉屎,继续霸占我们的矿山、农场,像对待牛马一样驱使我们的同胞,让你们的商人继续像吸血鬼一样吸干我们的膏血,这就叫‘务实’?放他娘的狗屁!”他怒目圆睁,声音更加高亢,手指毫不客气地指向窗外奔流的泰晤士河,“外面那条河!是叫泰姆河是吧(李云龙刻意将泰晤士河用炎华发音读出)?我们炎华的舰队,现在确实开不到你这英吉利海峡里来!这点老子认!但是!”他话锋一转,如同重炮轰击,“你们给我记清楚咯!我们是怎么把你们那艘号称天下无敌的‘皇家荣耀号’炸成一堆废铁沉在悉尼港底的!是怎么在乔治湖的烂泥地里,把你们那些穿着红呢子军服、走路都恨不得鼻孔朝天的龙虾兵老爷们打得哭爹喊娘、满地找牙的!‘务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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