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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会上,觥筹交错。
顾远乔手举着一杯红酒靠在宴会厅角落的柱子上,微微抿了一口红酒,嗯...不是他喜欢的葡萄酒品种。
大厅的正中间很热闹,一群人围着今日的寿星主角——郑家小公子。
郑家....顾远乔无所谓地想,不是什么很重要的人。
郑氏主要是做传统糕点的,但到如今也只是维持着往日大家族的体面而已。
借着家里小辈生日契机发出去的邀请,能有心来的恐怕也是寥寥几人,其余的估计和他一样别有所图。
想到这儿,顾远乔扫了一眼周围比寿星还热闹的盛宴年,以及同样在角落盯着着盛宴年看的奚温文。
顾远乔观察着不远处和盛宴年差不多大的男人,脑子里想起了文含收集来的资料。
奚家,制造医疗设备,S市甚至全国都排得上号。本市的医院里起码有一半以上的医用器械生产至奚家。
很厉害,现与盛家可以说是不相上下。但与一直以来都如日中天的盛家不同,奚家是十年前突然“暴起”,然后成功挤上了S市的最顶层那一圈。
而奚温文,奚家的二公子,上面有个大十几岁的姐姐,下面有个没小几岁的妹妹,可以说是奚家的独苗苗。
表面上他貌似是奚家的代表,拥有未来奚氏的话语权,但其实也只是有权无势罢了。
据顾远乔了解,奚家真正厉害的是大女儿奚温兰,而听说奚温兰有一个一直养在海外的儿子。
嗯...可想而知,奚温文现在的处境。
可偏偏他本人又没有什么实力。而且不知道为什么,一直咬着盛家准确的说是盛宴年不放,因此做出了很多“蠢事”。
现在也是,用一种让人后背发凉的眼神盯着盛宴年。
‘平平无奇丶没什么威胁,但或许会暗地里阴你一下?’
顾远乔边评价,边淡淡一笑,不知道是玩味还是嘲弄。
希望今晚所图的目标,不会让自己失望。
***
盛宴年今晚一进宴会厅,就看到了人群中穿着酒红色高定西装的顾远乔。
顾远乔很少会穿这么“鲜艳”的衣服,大部分都是浅色或者黑丶灰。是怎么穿都不会出错的选色,也很单调和保守。
今天换了一种风格,盛宴年发现或许这种张扬的感觉更适合顾远乔,也更适合这个名利场。
男人毫不掩饰自己的野心勃勃与运筹帷幄,也更加让人移不开目光。
与顾远乔一比,盛宴年就觉得自己就像是个偷穿大人衣服的小孩,幼稚又好笑。
“死狐狸”盛宴年在心底暗暗翻了一个白眼。
突然一改常态,必定又在谋算着什么,盛宴年都懒得上去跟对方打招呼。
是的,他们二人今天没有一同前来。
明明前三个小时还在一起吃了下午茶,快下班的时候顾远乔提前离开,说是晚上有事,谁想到是来参加郑家小公子的生日。
说起郑家,他印象里小时候好像有和郑小公子玩过几回,自己父母和哥哥也很爱吃他们家的糕点。有想着今晚结束后找他们预定一些。
但与郑家没有交集的顾远乔来参加,还穿得“花枝招展”,就很耐人寻味了。
自己没去找顾远乔,而对方也很明显没打算跟自己装熟。
在盛宴年看了顾远乔没几秒,对方就有所感似地朝他看来,但就一瞬,好像是不经意间地扫视。
两人就这样,隔着几十米的距离,和几个人头,不近不远地干自己的事情。
和大多数在宴会中的人一样,不咸不淡。
只是偶尔,盛宴年总是能看到一抹亮丽的红色。
盛宴年难得有心情随机敷衍着上前交谈的人。
或许是一些人见小盛总突然改性好讲话,于是盛宴年周围聚集的人越来越多。叽叽喳喳的谈话声夹杂着悠扬的钢琴曲,吵得盛宴年心烦。
而顾远乔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从他的视线中消失了。
“....”这让盛宴年的耐心彻底告罄,脸黑了下来。
而对面原本还在抒发着自己创意的倒霉蛋,被盛宴年的死亡视线盯得腿直发抖,最后识趣地闭上了嘴滚出了盛宴年的视线。
其他人见状,也纷纷远离了低气压中心,心里还在想着,果然如此,这才是让人熟悉的盛二公子。
等周遭没什么人,也没有目光一直停留在自己身上后,盛宴年的脸色才稍稍缓和了一点。
一没了烦人的家伙,盛宴年就想找找看顾远乔在哪儿。
结果他一个人闲逛似地走了一小会儿,才在一处比较靠里的餐点位看到了顾远乔,还有一个碍事的人。
‘奚温文?’盛宴年皱着眉,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下意识地躲在了一个柱子的后面,卡了死角,‘他们两个怎么搅和在了一起?’
可惜离得还是有些距离,加上环境声音不小,盛宴年听不清两人交谈了些什么,只能看到顾远乔带着笑意的嘴张开合上了好几回。
一副相谈甚欢的样子。
“奚先生的这个想法很有趣,给我带来了很大的启发。”顾远乔颇为赞赏地朝对面的男人道。
“顾总谬赞了,这只是我一个不成熟的想法,根据目前的条件其实很难完成那些器械。”奚温文谦虚道。
奚温文一老远就看到顾远乔落单,想着来碰碰运气交谈一番,没想到顾远乔比自己想得要好接近得多。
百闻不如一见,这顾远乔也没有他大姐说得那么有心计。到底是外行人,听不懂自己刚刚的理论是多么天方夜谭。
“哈哈”顾远乔轻笑一声,像是反驳奚温文的自谦,“奚先生年纪轻轻能有这种想法已经很了不起了,和你一般大的同龄人很难会想为人类医疗做贡献。光是这份决心,就足以让很多人佩服。”
“这,”奚温文不好意思似地低下了头,“我家毕竟是从业这方面,有时候听我姐姐的谈话,听多了也就有了些不成熟的想法。”
“我相信奚先生未来的成就一定会让奚氏更上一层楼。”说着,顾远乔用红酒杯朝奚温文面前举了一下。
“哈,估计很难。”奚温文回敬的同时,苦笑了一番。
玻璃杯相碰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顾远乔也如对方所愿,好奇“难”的原因。
奚温文面露纠结,最后也还是吐露了心声
“虽然现在外人眼里奚家和盛家无异,但盛家的家底终归是比我们要来得厚。种种原因下,我们很难再有进一步的发展。”
“哦?”顾远乔挑眉,惊讶道,“可盛家与奚家并没有竞争关系啊。”
“可S市总归就这么点地方,此消彼长呀。”说罢,奚温文还叹了一口气,无奈至极。
顾远乔抬手抿了一口红酒,借着酒杯勾了勾自己的嘴角。
“那还真是可惜了,在我看来奚先生无论是实力还是远见都不逊色于盛家的二公子,只不过少些了机会。”
聊到关键点,奚温文心跳了一下,但急不得。这个所谓的“机会”只能等顾远乔亲自提出。
偏偏顾远乔说完就又开始喝起了红酒,完全没有顺着那个话题的意味。
奚温文没法,只能讪笑道,“唉,我是没有小盛总那么有运气。也只能祈祷了,希望自己有一天能遇见像顾总这般赏识人才的伯乐。”
一语双关,顾远乔继续不动声色地笑笑。
“盛总确实运气不错。”
“诶,对呀”奚温文拿捏不准顾远乔这句话的意思,“能碰上顾总他确实运气很好。”
“不是哦。”顾远乔很满意对方的反应,“他运气好不是因为遇到了我,而是有一位好兄长。”
“诶?”话题跳跃地太快,让奚温文不知所措。
像是陷入了回忆,顾远乔的双眸在灯光的照耀下,宛若水波纹般一圈圈涟动,明亮又温柔。
“我与宴清是朋友,高中的时候就经常在一起,那时候也时常见到如今的盛总。”
“...原来顾总与盛家还有这样一层关系。”奚温文心中微动,喝了一口红酒。
“是啊,所以我说盛总运气很好,有一位好兄长。”
“我以为像顾总这样的人,在工作方面也是一板一眼的。”
“哈哈哈哈”顾远乔有些不好意思地笑道,“毕竟我也是人,有七情六欲,面对在乎的人不可能无动于衷的。会让奚先生的幻想破灭吗?”
“怎么会?反而我感觉缩短了与您的距离。”奚温文也笑道,脑子里琢磨着顾远乔的话,打算进一步试探。
“不过当年盛宴清与孟景行成婚可是让所有人都大吃一惊呢。”
“是啊...”
奚温文没错过顾远乔笑容一瞬间的停滞,以及眼底闪现的落寞。他在心里嗤笑了一声,有数了。
趁着对方失神,奚温文赶忙问出了自己的问题,
“说到成婚,顾总有伴侣了吗?像您这么优秀的人应该有不少人追求吧?如果可以,我真想让我妹妹也认识认识您。”
顾远乔明显一顿,随后有些不好意思道,
“抱歉,目前我还没有这个打算。如果我不能做到全心全意,我想那是对我未来伴侣的不负责。或许我还是对...抱有奢望吧。”
“那我就祝您终有一日得偿所愿?”奚温文再次举杯,没想到顾远乔还是个痴情种。
“借奚先生吉言”顾远乔碰杯,“和你聊天我很开心,也希望有朝一日你能遇到伯乐。”
“会的。”奚温文看着顾远乔,笑着喝完了杯中的红酒,他会让顾远乔成为自己口中的伯乐的。
***
宴会进行到后半场,欢快的钢琴也变成了低沉的大提琴。
舒缓又柔和的曲调像是夜色里风都化不开的低叹,合着若有若无的果酒香,让人觉得好梦。
顾远乔呆在二楼的角落露台上,吹着略有些冷的晚风,目送着一行人陆续离开。
快要下雪了,顾远乔呼出一团又一团白色的热气。
今年的冬天貌似来得比较迟,按他记忆里,往年S市10月底就会开始飘雪。而每次下雪盛宴清就会拉着自己去吃烤红薯。
刚烤出来的红薯很烫,拿在手里都要忍不住来回颠。但很香,甜丝丝的气味夹杂着一点炭烤的焦味,本能地刺激着自己的味蕾。
不过最后,一人一半的烤红薯最后都会进盛宴清的肚子里。
“哈...”顾远乔没忍住笑出来。
白茫茫一片的冬天里,为数不多能让他记住的颜色和味道。
顾远乔靠在围栏上,眼底流露出的怀念,真真切切。
他回Y国后,在冬天也去吃过烤红薯。不知道是心理作祟,还是就是手艺不精的原因,他总是觉得不对。
今天是味道不行,明天是热度不够,后天又是...
久而久之,顾远乔也放弃了。
于是,冬天,又变回了白色丶凛冽与孤单。
“喂”不大不小的声音把顾远乔的思绪从黑夜里往回拉,他转过身,迎上了面带疑惑的盛宴年。
“这么冷傻站那干嘛那?醒酒?”盛宴年手里还提着礼品袋,往顾远乔身边走。
“只是想吹吹风而已。你手里提着什么?”
“糕点,我哥他们爱吃,来都来了,就带点回去。”
“你倒是不客气。”顾远乔又将目光投回夜色中,看着不远处斑斑点点的城镇灯光。
“这有什么好客气的?我又不是白拿,付了钱的好吗?”盛宴年无所谓道。
“他们肯收你的钱?”
“....”短暂的沉默后,盛宴年继续道,“就算他们没收,我送给郑小公子的礼物也够买好几盒了。”
顾远乔不置可否。
见对面没接茬,盛宴年也没再多说什么,也学着顾远乔手撑靠在围栏上,看向远处。
只是除了几个亮点的光斑外再也看不出什么。
他又扭头,发现顾远乔神色照常,只是眼睛是没有聚焦的,明显神不在这里。
“想什么呢?”盛宴年用手肘戳了戳顾远乔。
“嗯...你想吃烤红薯吗?”顾远乔突然笑道。
裹挟着寒意的风吹着他们,盛宴年的脑子从未如此清醒过。
可他看着面向自己的笑颜,却一下子没找到自己的发声位置。
喝了一个晚上的红酒,终于酒精在这一刻催促着自己体内的血液,让他感到微热。
“你,你饿了?”开口的话在风中有些变调,“我这儿有吃的,你要不先吃点?”
“哈哈哈哈”顾远乔没说明,而是离开了围栏,朝室内走去。
“等!”盛宴年拎起一旁的礼品袋,追上顾远乔的步伐。有些懊恼刚刚自己的失态。
“这挺好吃的,有不甜的你可以尝尝。”
“不用了,我不饿。”
“现在大半夜也没有卖烤红薯的地方啊。”盛宴年就是觉得顾远乔饿了。
“我刚刚开玩笑的,你不用在意。”顾远乔有些无奈。
话虽是这么说,但盛宴年依旧像一只大型犬一样在顾远乔耳边絮叨,一会儿点心一会儿烤红薯地来回捯,令顾远乔哭笑不得。
两人一半吵闹一半纵容地回到车上,以顾远乔接过盛宴年的投喂为终止,话题翻了一篇。
只不过车刚开没多久,盛宴年又突然想起了什么,问一旁慢慢吃着点心的顾远乔
“你,和奚温文?”
“嗯?”顾远乔刚吞下去一口,随后想到了那张已经淡忘得差不多的脸,“没事,逗傻子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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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要吃吗?”盛宴年边想边注意到顾远乔吃完了最后一口,郑氏的糕点小巧精致,成年男人吃一块根本不会饱。
“不用了,你自己吃吧。”顾远乔拍了拍手上的碎渣,把盛宴年已经伸过来的手又推了回去,“还是有点甜。”
盛宴年狐疑地咬下已经拆开包装的糕点,好几层的酥皮连带着软糯的里馅在自己口中,面点的香味夹揉着花香与果香。
‘这还甜?’盛宴年觉得顾远乔的味觉出了问题。
这都受不了怎么会想吃烤红薯的?
不过看着顾远乔已经合上的双眼,也没有再出声问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