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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次,我不仅要叶寒霜活,还要金家死。”
卫邀月目光炯炯,“叶明朗,你不用担心。若你真决心豁得出去,便可置之死地而后生。”
叶明朗不知道卫邀月具体说的是什么意思。
不过,他既然已经选择了求助于她,便定了心的,相信她说的一切。
叶明朗冒着雨回去准备了。
这一晚对叶家来说,注定是个不眠之夜。
卫邀月仰头看着满天黑压压的乌云,心境也像是被蒙了一层挥之不去的迷雾。
她不知道自己的前路会如何,是否能够拨开层层迷雾,在这波谲云诡的盛都之中,活出自己的一条路来。
她只知道,想要在盛都的这片土地扎根,是无法避免参与争斗的。
将来的她,再也不能只做那个无忧无虑,无拘无束的卫娘子了。
她即将成为统国大将军的夫人,她的心中,总要为了这个家来考量。
夜已过半,卫邀月拿起油纸伞,准备回院子里去。
没想到一转身,却在门的另一侧看到了黑漆漆的一个高大人影,差点给卫邀月吓得背过气去。
“贺......贺兰枭?你什么时候醒的?怎么过来也不出一声,吓死我了。”
贺兰枭没有说话。
他的脸色阴沉沉的,手里拿着一件他自己的黑披风,径直走过来,给卫邀月披在了身上。
卫邀月小心地看着他的脸色,喃喃道:“我这不是穿着斗篷了嘛......”
贺兰枭眼神儿定格在她的衣领处,脸色更加沉了。
他紧紧地揪着披风,使劲往她身上裹了裹,仿佛要将她捆成一个粽子才满意。
“下雨了,更深露重,多穿些好。”
“嗯......”
卫邀月多少有点心虚。
她知道,贺兰枭这个表情,肯定是已经知道了什么。
“贺兰枭,刚才我......”
贺兰枭冷冰冰打断道:“你方才见过叶明朗,我已经知晓了。”
撒娇女人最好命。
卫邀月知道贺兰枭受不了这一套,便软着声调道:“哎呀,你可不要生气,我见叶明朗,那是为着叶寒霜的事情,没有其他。他好歹也是一朝廷命官,大半夜的,下着雨,爬墙进来,已经很不要面子了。这都是为了他妹妹,我心想......”
“你为何一定要帮叶寒霜?”
贺兰枭的目光扫了一眼一旁桌子上的烧鸡,语气越发沉重:“以德报怨?不计前嫌?你可知自己的善良,会被他人所利用?你肯轻易原谅他人的过错,来日,他人未必会对你如此仁善。”
盛都水深,人人都长八百个心眼子,这一点,卫邀月早有见识了。
她也不是不知道,少管闲事,独善其身,是可以少给自己惹些麻烦的。
但是也正是因为她深知这些道理,才不愿意被时代和世俗的滚滚泥浆沾污。
她想做一个单纯的人,善良的人,知世故而不世故,永远保持初心。
“蚌珠生于泥沼,美玉出于深山。我知道盛都中人,城府极深,精于算计。可是我不想成为那样的人!我不想跟别人一样,明知道这件事是错的,可忌惮于权势,就趋利避害地假装看不到!”
贺兰枭满眼担忧地望着她,沉下声音道:“可叶寒霜她错了。她是一个卑劣不堪的人,从前她多少次算计你欺压你?她这样的人,落得如此下场也是她咎由自取。你又何必大费周章地去救她?”
卫邀月是很讨厌叶寒霜。
说句心里话,她曾经无数次幻想过,亲眼看着叶寒霜倒霉的话,她应是会很开心的。
但在她的幻想中,叶寒霜也只是走路掉进粪坑,吃饭咬破舌头,失火烧掉头发,类似于这些程度的倒霉罢了。
她从未想过期待叶寒霜死。
同为女子,她更是不愿看到叶寒霜死在婚姻这件事上。
“没错,叶寒霜是卑鄙,我是很讨厌她。可是她的错,不该由金川来惩罚,更不该拿着婚姻来惩罚。”
卫邀月快步走到贺兰枭的面前,直视着他的双眼,问:“为何这个世道的人,都喜欢拿着婚姻来要挟女子?官宦人家,从小教养女子诗书礼仪,不为让她们去闯事业,只为今后能配得上一个好人家,嫁为人妇,三从四德。若是失了规矩,便要拿着婚姻来恐吓——目无礼数,背规越矩,将来找不到个好婆家!寻常百姓之家,便更过分了......”
卫邀月红着眼睛,指着金银台的方向,“芳姐的两个女儿,她们为何要不远千里投靠金银台?因为她们那浑蛋父亲,见她们无用,便想随意找个人家给她们嫁出去。她们才多大?不过是些孩子,正天真烂漫的年纪,却要被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捆绑嫁人!这世间有多少的女子,因为父母觉得她们年纪到了,在家里继续待下去,也不过是浪费米面,所以便随便选了个人家就嫁过去。这一辈子,就这么随意被安排了。”
世道如此,卫邀月心里很清楚,她就算对此再嗤之以鼻,天下之大,也救不了天下所有的女子。
可她不愿连眼前能够救下的,都放弃去救。
“世人很清楚女子的软肋。他们知道,一旦给女子安排了一个不堪的婚姻,就可以折磨她们一生。这是最卑鄙,最下贱的手段。”
贺兰枭认真地听着她的话。
他的眼神从淡漠,慢慢转变成了动容,最后,眼底只剩下一潭温柔。
贺兰枭低头一笑,伸手将卫邀月拥进怀中,无奈道:“月儿,你总是能将我说得心服口服,叫我拿你如何是好?”
卫邀月傲娇俏皮道:“那是因为我说得有道理。”
道理都是其次。贺兰枭真正在乎的,是卫邀月。
只要她下定决心要做的事,贺兰枭都会义无反顾地站在她身边。
第二日一大早,贺兰枭便备好了马车,和卫邀月一同入了宫。
景帝大清早还没起床,就听福公公说贺兰枭和卫邀月俩人来了,正在殿外候着请安,心里没有任何感动,只有害怕。
“这卫丫头,又要搞什么鬼花样来吓朕!?”
福公公笑着回话:“陛下,这回卫娘子似乎真的只是来给您请安的。她手上还拎了一早起来自个儿做的鲜花饼,说要给陛下尝个热乎儿的呢。”
景帝依旧保持怀疑态度。
毕竟卫邀月在他这里,可是没少耍鬼心眼儿,景帝是吃一堑长一智,再吃一堑,反反复复,周而复始。
卫邀月都快给他整出心理阴影来了。
穿戴梳理完毕,景帝来到了奉宸殿。
“吭,卫邀月,说吧,你今日又是在打什么鬼主意呢?”
卫邀月看了一眼贺兰枭,又转头回来,眨巴着大眼睛,无辜地看着景帝,“冤枉啊陛下。我们二人这次进宫来,是纯纯想来看望一下陛下您。要说真有什么鬼主意嘛......
卫邀月这半截儿话,差点把景帝的心给吊到嗓子眼儿上来。
“嘿嘿,”卫邀月傻呵呵一笑,“您不是说要让内务府给我们筹备定亲宴嘛?我就是想看看,您都给我准备了什么宝贝。”
听完这话,景帝的心才终于放下来。
“噢,你这丫头,不是说想一切从简吗?怎么?金银台亏钱了?想着从朕这儿找补找补?”